程倫英、鄧珪皆一臉肅穆,照著原計劃,等到淮河封凍一解,就會安排小規模的兵馬渡淮試探虜兵的抵擋力度,短時間內很難搞清楚潛邸系在謀算什麼,大軍渡淮還能安心?
“先不要打草驚蛇了,”徐懷閉目想了一會兒,沒有讓張雄山繼續往潤州增派人手,說道,
“先把這個年過好再說其他!”
“雖說有些折騰,但也確實該把招討使司行轅遷往潢川了!”韓圭說道。
潢川乃光州治所在,潢水發源於淮陽山西麓,經潢川而入淮河,對岸就是汝口重鎮淮川,此時為嶽海樓所部佔據。
渡淮作戰,奪取淮川也是前期最為重要的一環,不僅能控制汝口這個關鍵節點,將羅山、信陽、楚山、潢川等地屏護在內側,也是後續恢復控制汝河沿岸地域的關鍵前置步驟,更可以兵鋒直指潁水沿岸,為奪取潁州治所在的潁水重鎮汝陰做準備。
另外,潢川位於東西兩路之間,同時靖勝軍主力主要駐紮在潢川,徐懷將招討使司行轅遷往潢川,也更便於指揮、協調東西兩路大軍作戰。
而壽春有鄧珪坐鎮,濠州冶鍾離又有楊祁業坐鎮,也不需要徐懷親自留在這裡督戰。
當然了,過兩天就是年關了,程倫英心想韓圭建議此時就迫不及待將行轅遷往潢川,無疑是意在引蛇出洞,促使潛邸系提前啟動他們的密謀,這樣或許能發現更多的蛛絲馬跡,要比純粹的守株待兔要好。
徐懷沉吟片晌,卻搖了搖頭沒有接受韓圭的建議,說道:“先過好這個年再說吧!”……………………徐懷本意想著在大軍渡淮前靜觀其變,但年節剛過,還是被韓圭竄掇著動身前往潢川。
主要也是他這一年多來都在外統兵作戰,與柳瓊兒、王萱二女聚少離多。
淮河這時節又封凍上了,柳瓊兒、王萱她們倘若想從潢川、固始、霍邱等縣借道趕來壽春相聚,有可能會與滲透進的虜騎斥候撞上,路途太兇險。
正好趕上谷水浮橋架成,羅山與潢川之間的驛道徹底打通,沿谷水兩岸的塢堡防禦,與羅山縣的防禦體系銜接起來,不畏虜騎還敢穿插滲透進來,徐懷就動身趕往潢川巡視授田情況,藉機與從淮源出發過來的柳瓊兒、王萱二女以及幼子徐真相聚。
徐懷動身去了潢川,行轅遷移之事也就順理成章提上日程,渡淮作戰也是如箭在弦、蓄勢待發。
孫彥舟、胡盪舟等賊將,率降軍北撤之前,一火把將潢川城燒成一地狼藉。
潢川峙潢水兩岸而立的南北兩城,幾乎找不到一處完整的建築,到處都是殘垣頹壁,到處都是燒灼的痕跡。
劉師望出知光州,將治所照舊設於潢川,前期只能在城裡扎帳篷充當衙堂。
這樣的條件下,此時就將招討使司行轅遷過來,肯定是有些倉促了,徐懷暫時也只能住在城南一處山莊裡。
倘若不看曝露於野、還沒有來得及收殮的一具具屍骸,不看那到處都是縱火燒燬的殘垣斷壁,單看薄雪籠罩山麓,夕陽晚照,天地間都熠熠生輝,還真是一派山河壯麗的情景。
除了韓圭、程倫英、範雍、張雄山、姜平、陳松澤、史琥等招討使司的幕職及侍衛將吏,與鄧珪、劉師望、徐心庵、範宗奇等駐守壽春、潢川、信陽的主要將領外,史軫、徐武磧、王舉、周景等人也以述職的名義趕到潢川來見徐懷。
在山莊的東院裡,眾人坐在能眺望晚照的松木亭中,聽張雄山彙報這數日軍情司專門對揚州、建鄴等地的情報新的匯總、梳理:“葛鈺率部駐守揚州後,就開始秘密清理其部與先帝、京襄有牽涉的軍將武吏,稍有牽連都在甚至已經達到‘寧可錯殺一千、也勿漏一人’的地步。揚州馬步兵院不僅僅已羈押數百武吏軍卒,將上千人馬驅逐出營伍,甚至還有數十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