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寂又陷入了一陣回憶。
清凰已經熟練了對方時不時就陷入回憶這種模式,和常人尋不到東西就亂翻一般,他想必在努力回憶。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對糰子說幾句話,威脅對方:
“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扔下來。”
慕凜:“……”
他身上的寒意又多了幾分,清凰打了個冷顫。
慕凜心道這真是莫大的諷刺,若你知道本尊真是面目,還不乖乖喊本尊師尊,抱大腿拜師,哪裡容得在這裡這般放肆!
奈何現在只有五歲身軀,無論說什麼話,說服力顯然都不會太高。慕凜心想以後一定要想方設法收你為徒,再行教導不遲。
到那時候,無論做什麼,都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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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小夥伴
慕凜這些想法在心中也是一晃而逝,他沒察覺出,自己身體變小了,智力也退化了些。
放到平時,他決然不會和一個連練氣期都不到的人計較。
清凰顯然沒想到自己幾句話就奠定了以後悲催人生,還在這邊做大人模樣教育糰子:“我們如今虎落平陽,這處人生地不熟,能問的當然要問,不吝嗇那幾句話,總比跌跌撞撞自行去闖,最後卻發現一無所獲來的快,不是麼?力氣要節省點用,我揹著你一路過來,累死了。”
柳千寂這時候已經從回憶中醒來,看到這兩人相處模式,覺得十分有趣,也不說話,只看著,倒是讓反應過來的清凰有些略尷尬,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吱聲了。
“我走不了了,”柳千寂說話聲音很好聽,清冷中還夾雜著感情,這種帶著矛盾卻又和諧統一的感覺很奇妙,卻讓人無由來的覺得舒服,“我腿斷了。”
他說著掀開了自己的下袍,黑色袍子底下的景象讓清凰看著覺得剛才好不容易拉直的汗毛又戰慄,並且迎風擺動。
就連一直都面無表情的糰子,眼中都閃過一絲異色。
只因為,那黑色袍子下,是一節雪白的骨頭,上面沒有一點肉,連皮都無,就是一節雪白的骨頭。
骨頭上還有一朵小花,開的端的是純潔無暇。
那花色如玉,白中透著一絲紅,彷彿是誰的血,滴在了其中,若是長在了人的臉上,怕是一顆硃砂痣了。
只不過這血滴如今長在一朵白蓮上,這白蓮又長在了人的骨頭上,也就讓人覺得一股森森的寒意。
哪怕這周圍根本無風,也覺得冷。
白蓮花再怎麼微型,再怎麼精緻,長在了腿骨上,也不會好受。
而柳千寂的另一條腿,就是方才絆倒清凰的那條,還是一條正常人的腿,有血有肉,只是冰冷了些,僵硬了些罷了。
清凰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疼,像是得了風溼病。
他看著柳千寂平靜的臉,終於可以相信他是個死人了。
不是死人,怎麼能忍受這種痛苦?
不是死人,怎麼可以淡定自若的,任由這花開在腿骨上?以血肉為食,生生滋養。
“你,”清凰覺得自己的聲音澀的像是吃了青柿子,“怎麼會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在這裡呆了三個月了。”柳千寂聲音依舊平淡,好像他在這裡只待了一盞茶的時間,端的是好風度,靠著樹根,虯根盤臥,窩在其中,風淡雲輕,“我走不了。”
想想在這裡,無盡的黑暗中待三個月……
清凰覺得,要麼自己變成一隻蝙蝠了,要麼自己瘋了。
柳千寂還能如此淡定,真是……可敬可佩。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清凰覺得自己隱隱約約的聖母病又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