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很老了,“古稀”之上,“耄耋”將屆。
疏落的頭髮一如銀線,龍鍾的步履呈現蹣跚!
但是,歲月卻加深了他的經驗,環境又養成了他的警惕。他想讓這個年輕人自己說明他的來意。
這也怪他不得,漁村生活富裕,太湖蟊賊如毛,習慣成了自然,凡是見到陌生之人,他們人人都會提高警覺。
那個青年拱—拱手,頷一下頭,露著笑臉,放緩語氣說:“老人家,你好。我是來這裡隨便看看。”
老年漁夫怔了一怔,他眸子中狐疑之色一末消退。
“來這裡隨便看看?”
青年人立時感到自己的話有了語病,他馬上解釋說:“哦!我是久聞太湖風光旖旎,景色優美,所以特地前來欣賞此地迷人的景色、風光。”
老年漁夫釋然了,臉上隨之露出了笑容,他說:“哦!原來如此。”
“老人家,今年的年成不錯呀!”
稼檣人是說“年成”,打漁的是不是也這麼說?年輕人似乎不太瞭解,但老年漁夫聽了已經開懷笑了起來,這就表示他們也是這麼說的,至少聽得懂。
他這一笑,滿腔的皺紋就擠在一起子,看不到眼睛,高翹著鼻子,沒有牙齒,二排習齦卻似二排田垠、二排堤防,高高的、長長的、又深邃得一如難測底的太湖!
“呵呵!老天爺庇佑,老天爺恩賜……”
—點也不錯,種田的靠天吃飯,打漁的也靠天吃飯。十年前的一場旱魑,記憶猶深,上蒼一連六個月滴水不瀉,耕田龜裂了,湖泊乾涸了,百姓日日求神、夜夜拜佛,道士們焚香沐浴,連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祈雨道場,嘿!日日晴空萬里,夜夜星斗滿滅,沒雨就是沒雨,著實餓死了不少人!
“這幾年風調雨順,日晴夜雨,老天爺待人真是不薄呢!”
“是啊!蒼天見憐,菩薩保佑。”
老年漁夫的口中“見憐”二字,可能就是指十午前那場旱災而言。他身受其害,恐怕是餘悸猶存。
“老人家,你貴姓?”
“我姓陳,耳東陳。小哥兒,你呢?”
老年人多半是寂寞的,有人能陪他天南地北的閒聊聊,這是求之不得呵!
“我姓麥,大麥小麥的麥。”少午人還恐對方聽不懂,他又加上了一句:“做麵粉用的麥。”
“姓麥?”
陳姓老漁夫突然睜開了一雙老眼,他緊緊地看了那位姓麥的年輕人好一會,覺得有似曾相識之感。
“陳老丈,你怎麼啦?”
陳老丈恍惚迷離的道:“哦!我是在想以前的那位‘先生’,他也是姓麥。”
麥姓少年的心頭突然震動了一下,他說:“那位麥先生也住在你們的村子裡嗎?”
這是違心之論,他是明知故問。
“以前是的。”
麥姓少年有意追問下去。
“陳老丈,你是說以前?”
“是的.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怎麼樣呢?”
“麥先生為了一隻玉如意而出了事,唉!”
陳老先生的臉頓時黯了下來。
“玉如意?玉如意又怎麼樣了?”
麥姓少年壓著激動的心情。
“事情是這洋的,二十年前的一天,李家村有一個漁民叫……李四狗,李四狗在太湖中網到了一隻小箱子,他自己打它不開,就送到麥先生這裡來了。哦!我得先告訴你,麥先生也是二十幾年以前才搬到這裡來的。他也是喜歡這裡的風景優美,而到這裡來定居。”陳姓老丈滔滔不絕地數說著:“麥先生會武,經常指導一些村子裡鄉團們的武功。”
陳姓老上停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