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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主的打著某種奇異的拍子。逮筱沉默著凝視著那跳躍不停的手指,熊竹笠似乎察覺到什麼,雙手牢牢的把著方向盤,可不一會,那對拇指又不由自主的繼續著他的節奏。

車停在了墓地入口。

那是一座拱形的小山,放眼望去,倒更像一座巨大的墓。灰色的水泥地,地上一排排立著整齊劃一的小方盒子,彼此捱得很近。四周的山並不光禿,但也只有矮矮的一點灌木和雜草,環境乏善可陳。

“你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筱筱,你有時犀利的……犀利的讓人心痛。今天,我想再講一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彭心雨是你唯一的愛,那麼,張潤思是誰?那個為你生了一個兒子,在病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九年,九年來你對她不離不棄的張潤思又是你的什麼人?撒旦,你一再的強調愛是你絕對的禁忌,而現在,你卻在這裡道貌岸然的展現著你的痴情與長情。”

她不想褻瀆病者,尤其是活者對病者長年累月呵護備至的長情。而她,更不願褻瀆死者,尤其是生者對死者那跨越了生死界限的痴情。可是,當這世間最最美好,最最令人唏噓的兩種感情同一時刻呈現在一個對愛如此不屑一顧的男人的身上的時候,這一切將是多麼的諷刺而可笑。

山風呼嘯,將她的笑一滴不漏的席捲而起,沸沸揚揚的迴盪在半空。

“筱筱,你笑吧,盡情的笑吧,我的人生就是這樣的可笑而荒誕。”

此時的熊竹笠是那麼的落寂,逮筱被刺激的心又恢復了柔軟,於是,她收起笑,可山谷之中迴盪的笑聲卻久久未曾平息。

“你不是要講故事嗎?我聽著呢。”

“心雨和我是同學。在大學裡,我們便是公認的才子佳人。而我們也早早的計劃著,畢業後就結婚,一起互相扶持,一起走過未來的風風雨雨。”

熊竹笠盤坐在彭心雨的幕前,娓娓道來。

她不想聽,曾經的風花雪月到底關她什麼事,她為什麼要傻傻的站在這裡,看著他沉溺於過往,聽著他的回憶。可是,就是因為他是撒旦,五年來她痴迷不悟的男人,她便心甘情願的忍耐著,誰愛誰誰便欠著誰,熊竹笠欠著彭心雨,而她便是欠著熊竹笠。

“畢業後,我們像海綿一樣汲取著這個社會的營養水分,而這個社會亦毫無保留的向我們呈現著他的深沉宏偉。

這種東西,就好像是財富地位和名利。

熊竹笠深深的嘆了口氣。逮筱迷惑了,熊竹笠說的彷彿是另一個人的故事,那樣的熊竹笠,褪去高不可攀的面具,彷彿變成了鄰家的大男孩,有著一大堆的缺點,卻是那麼的真實。

“當時,心雨每個月的化療費要近千元,這對工作不久的大學生而言,根本就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而就在那時,真的有人來救我們了。不,不是救我們,而是救我。是的,我的懦弱出賣了我的自尊,我接受了她的幫助。她就是張潤思,我的老闆的女兒。

我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也不是那不為五斗米而折腰的陶淵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男人,要愛情,更要生活。而潤思就彷彿是上帝量身訂做給我的,我對她由感激到心動。

不是沒有經歷反覆的掙扎,不是沒有經歷痛苦的抉擇,那不過是人之常情,尤其與兩個女孩對他堅貞不移的愛相比,是多麼的不足掛齒。

淚水湧入熊竹笠的眼眶,滾了滾便滑了下來。

“潤思的爸爸對我卻是相當的不滿,當初他有言在先,娶了他女兒,便與心雨一刀兩斷。可是,不論我娶了誰,我都無法對心雨棄之不理。而潤思不知怎麼竟然說服了她爸爸。於是,我明正言順的周旋於兩個女孩之間。

我哭了,緊緊的抱著她,生怕死神就那樣帶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