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下九流的戲子,李未央你真的要因為她就殺了我嗎?!一個戲子算什麼東西!一個賤人!賤人!”他口中怒罵不絕,在地牢之中特別清晰,溫小樓氣得渾身發抖,幾乎恨不能一劍殺了元毓,就在這時候,李未央卻阻止了他。
溫小樓猛地扭頭:“你要放過他?!”
李未央的嘆息輕得恍如雲煙:“你差點中了他的計,卻還恍然不知嗎?”
溫小樓一愣,隨後看向元毓,卻見到他的面上掠過一絲絕望的神情。若是剛才李未央不阻止溫小樓,現在他已經不用再面臨這種恐懼了……
溫小樓突然明白了過來,元毓剛才是故意激怒他,意圖痛痛快快地受死……他咬牙,小蠻死之前受了那麼多折磨,他竟然還想痛快的死,這世上哪兒有這麼容易的事!他冷笑一聲,道:“元毓,片皮、溺殺、囊撲、五馬分屍、腰斬、烹煮,你喜歡哪一個呢?或者每一個咱們都試一試。”
元毓恐懼地盯著他們,尖叫道:“永寧,你就眼睜睜看著我死嗎?”
永寧公主別過臉去,冷聲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李未央輕笑道:“怎麼,溫公子想了這樣久,就這麼些老把戲嗎?”
溫小樓看向李未央,卻見她的眼中波光閃動,彷彿是劃過漆黑天際的流星,有那樣璀璨的光影……他微微一笑,道:“那依著你的意思,該如何呢?”
李未央的笑容很輕,很溫柔,元毓看來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十日後,郭府的馬車馳入鬧市,這是一輛十分豪華舒適的馬車,簾子就有兩幅,卻都是透明的輕紗簾,隱隱約約地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為外面的人所看見。馬車一路經過市集,經過的行人瞧出馬車上有郭家的族徽,便都恭敬地避讓在一旁。
郭澄騎馬行在車旁,看見李未央掀起了簾子,不由微彎身,笑道:“馬上就要到書齋了。”
不過是去買兩本書,順便散散心,郭夫人都要派了兒子和護衛親自護送,若非是自己百般阻止,她還要陪著一起來,生怕李未央有什麼閃失。看著郭澄英俊的面孔,李未央輕輕地搖了搖頭,郭夫人這樣的愛女之心,讓她實在不忍心拒絕,而這位三哥呢,似乎從那天的宴會開始,就對她十分的好奇,總是三不五時找點藉口觀察她,顯然對她還是很不放心啊。
就在此時,人群之中起了騷動,郭澄勒住馬,問身邊的護衛道:“前邊怎麼回事?”
護衛打馬上前,不一會兒便回來稟報道:“三少爺,前頭是有街頭賣藝的人。”
“哦?!”這一路走來,賣藝的多了去了,也沒有引起這樣大的騷動,人群都在往那個方向湧去,郭澄有點驚訝。隨後,他問道:“嘉兒,前頭很亂,要繞路嗎?”
李未央掀起了車簾,面上卻是饒有興趣:“亂?天子腳下有什麼可亂的?”
郭澄微笑,道:“是有人在前面賣藝,吸引了很多人去瞧。”
李未央看了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道:“我很久沒有出來了,都不知道外面竟然這樣熱鬧。”言談之間,彷彿很感興趣。
郭澄想了想,道:“那就讓車伕在前面停一停,看看再走。”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多謝三哥了。”郭澄挑眉看著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人群裡三層外三層,圍攏得嚴嚴實實。
一個面容醜陋的人在賣藝,他的臉上滿是疤痕,上下眼皮打不開,沒有耳朵,嘴巴只是一條永遠沒辦法張開的細縫,脖子上繫著一條長長的鐵鏈子,他蹣跚地移動著自己那雙彎曲的腿,晃動著頭顱,在足足有三米高的木頭架子上做出各種各樣的怪異動作,孩子們見到此情此景都一下子興奮地大聲叫了起來,圍觀的其他人更是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