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高階官員仍需皇帝點頭同意,但是四品以下的官員卻只看考核成績就行,所以此番他被平調去吏部,去江府賀喜的人就尤其的多。
謝良臣當然也去了,而且他還看出,這位江大人似乎已經開始有點不滿於當王霄的附庸。
畢竟兩人都是六部正官,一人管著戶部,一人管著吏部,實力相差並不大。
再說即便王霄現在成了首輔,他也同樣是次輔,以後未免不能接任成為首輔。
所以對於前來道賀的人,江大人態度十分的親善隨和,對謝良臣更是讚許不斷。
道六部如今空缺職位十分多,正是人手不足的時候,謝良臣提前讓國子監監生們歲考,是幫了他大忙呢。
謝良臣連道不敢,只回能為朝廷效力是他該當之事,又引得江大人哈哈大笑數聲。
回憶了一下在江府發生的事,謝良臣自覺沒有失誤的地方,就將此事放到了一邊,與盛瑗討論起了要給家中送什麼年禮。
東西盛瑗是早就備好了的,現在聽他問,便把單子拿了出來給謝良臣看。
她考慮得十分周祥,除了本家之外,謝家族裡的親戚也都有份,只不過分了遠近親疏,厚薄不一樣。
但即便是最差的一份,也十分的實惠,有風雞風鴨,還有一些京中的糕餅點心,蜜餞果脯,還有些藥材,都是能用得著的。
謝良臣並未細看,大致掃了眼便知道該是錯不了,於是便把單子遞了回去,又問盛瑗:「爹孃他們可有寄信來?」
說到這,盛瑗下意識的就看了眼旁邊的謝良瑾,而對方則微嘟了唇,似乎不太高興。
謝良臣一見她們這樣,就知肯定有事,於是便對謝良瑾道:「如今天冷,屋內光線也不好,做這些針線活傷眼睛,小妹不如先回房間去歇息吧。」
他是想先支開謝良瑾,然後好好問問爹孃信中都說了什麼,哪知謝良瑾卻把手中針線丟進菠蘿粒,抿唇道:「二哥看吧,反正信裡說什麼我也知道了。」
盛瑗與他交換個眼色,謝良臣見小妹一副狂風暴雨任吹打的態度,嘆口氣:「那好吧,等我看過了信,你再說說你的想法。」
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謝良臣心中所想被證實,這果然是一封催婚的信。
謝良瑾如今已十六歲,別說是定親了,就是成親年紀也夠了,可她偏偏還沒打算現在嫁人。
謝良臣以前也帶著她去眾位同僚家裡串過門,別家來訪的也有,而且這兩年也有人試探過他的口風,問是否有意結親。
謝良臣沒敢擅作主張,只旁敲側擊小妹是否有心儀之人,哪知每次他問,謝良瑾是都十分平淡的表示自己還不想這麼早就出嫁。
以前她年紀小,說這話謝良臣也就隨了她去,可是如今她已滿十六,便是定親之後再等三年,她成親也十九了,這年紀他雖不覺得大,但是在古人眼中可不一樣。
謝良臣還是怕小妹任性之下招來非議,以後後悔。
趙荷花就更是如此了,因著謝良瑾是她最小的孩子,所以歷來對這個小女兒趙荷花都是縱容寵愛的多,原本想女兒留在京城,倒是自己也能再多個知書識禮的官女婿,哪知這丫頭竟梗著脖子不肯點頭。
眼見她真快成老姑娘了,趙荷花催婚的信便一封接一封,還道要是她在京裡找不到合適的,那就乾脆回鄉來,她幫女兒找。
回平頂村找?謝良瑾怎麼可能答應?
她現在已經過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尤其是跟著盛瑗開始處理一些外頭的生意後,她更煩被人關在後院了。
要是讓她成親也行,只要對方與她二哥一樣,既不限制自己出門,又不養什麼小妾通房,人不笨,長得俊俏,那她便考慮一下,否則,她寧願當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