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村口,謝良臣長舒口氣,抬頭遠望,一眼就看了自家的那座茅草屋。
以前看這屋子總覺得陌生,現在看來卻只覺親切,就像那裡原本就是他的家一般。
謝石頭挑著擔子走在前頭,遇到扛著鋤頭歸家的村民,他便熱情的打著招呼,謝良臣跟在後頭,也道了一路的叔叔嬸嬸好。
黃氏之前總在與人嚼舌根時說他壞話,如今日子慢慢過去,原本以為會性格逐漸往無賴混子發展的謝家二小子,非但沒有變成村霸潑皮的趨勢,反而逐漸變得不一樣起來。
要說具體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他們也說不出,只是以前他們看他,總覺得對方身上帶著股犟脾氣的勁兒,有點橫衝直撞的。
如今他整個人好像內斂了不少,說話也大方懂禮,不像很多孩子見了人卻不敢吭聲,只知躲在大人身後。
可要說他性格變得易於親近了也不是,因為他朝你笑的時候,看起來不像是小孩子,倒像是與自己平級的大人,而且隱隱帶著疏離。
所以他們雖也會在他問好的時候誇獎一句「這孩子真懂事」,可卻沒人會像對自己小子那樣伸手拍他的頭或是擰他的臉。
父子兩人一路往家走,被甩在後頭的村民們卻扛著鋤頭止住了腳步,看著兩人背影竊竊私語。
「聽說謝家這二小子也開始跟著村長讀書了,如今看起來確實與之前不太一樣。」一個村民道。
「是不一樣,你看上次去縣裡,他見到縣令一點都不怕,我偷偷瞧著呢,這小子從頭到尾就膝蓋就沒跪下去過。」另一個村民也跟著附和道。
「你說難道讀了書真能給人壯膽?要不咱們也把孩子送去村長那裡,讓村長也給教教?」最開始開口的那個村民聽說後,有點心動了。
他家的小子膽子小的很,別說是見了縣大老爺,就是見他外祖父家的親戚都害怕,淨丟人現眼了。
「你可別做夢,人家可是血親,那教書就是情份,咱們要是也把孩子送過去,你不得把錢給村長做束脩?」另一個村民直接打擊他。
聽說要給束脩,前一個村民心思一下就歇了大半,家中吃飯的問題都難解決,哪裡有閒錢給什麼束脩?到底是他想多了。
「唉,算了,咱們沒這個命,還是老實種地吧。」
議論聲漸遠,謝石頭和謝良臣也終於到了自家院外。
趙荷花估計著兩人回來的時間,早就等著心焦,只是按她所想,他們要是順利,應該是早就回來了的。
可她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人,正想著是不是出了事,便聽小兒子大喊著「爹爹回來了!」
來不及解下腰間的圍裙,趙荷花從灶房裡出來,果然見到來人正是丈夫和兒子,而且兩人毫髮無損,就忍不住眼眶一熱。
擔驚受怕了整整三天,上次交糧就差點出事,這次她雖在丈夫臨行前千叮萬囑不要頂撞官府的人,到底還是害怕。
此刻見到人,心中的大石才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謝石頭見妻子落淚,立刻就慌了,放下擔子幾步過去,想給她擦淚又嫌手髒,正手足無措,卻聽趙荷花嗔罵一聲:「行了,我不過被風迷了眼,你可別把你手往我臉上放,省得一會我還得去洗臉。」
夫妻兩人絮絮說著話,那邊的謝狗蛋,現在的謝良材卻拉著謝良臣的袖子,眼巴巴的看著他,「二哥,你和爹把『臭蛋』賣掉了嗎?」
他還記得二哥說過,要是把東西賣出去了,回家時要給他帶零嘴兒的。
見三弟纏著謝良臣,謝栓子便上前拉了拉弟弟,讓他別纏著他二哥。
剛才他替謝良臣取背簍的時候就發現了,裡頭是裝了東西的,要是竹蓀賣出去了,裡頭肯定是空的,不可能還發沉。
謝良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