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就不是教諭在上了,而是縣學裡的教授,這些人也是有品級的,只是因為是舉人出身,所以官職很低,以後要升上去也難。
以前朝廷對於這些已經有了職位在身的舉人,是不許他們再與普通士子一併參加科舉的,因為你都已經在官府工作了,可那些學子還什麼都沒有,這種搶飯碗的行為很容易引發百姓不滿,所以以前朝廷便禁止了。
不僅如此,如果仔細翻看歷年科舉殿試的狀元,還會發現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不管上頭門閥世家再如何,狀元的名頭一般都是給寒門學子的,為的就是讓他們看到希望。
只不過,這個不許在職舉人官吏們考試的政策,被大融上一位皇帝給廢除了。
以前是絕對不許你考,後來是你要去也可以,只是你要是沒考中,那你原來的職位也沒了,科舉考試是往寒門傾斜的。
但是隨著大融建國日久,門閥世家逐漸形成固定的利益集團,他們考中舉人的機率遠遠大於普通人,而舉人又與進士官途不可同日而語,所以舉人出身卻家世不俗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也是原本不需要舉人,只歲貢生就可出任的縣學教授,現在也由舉人選派的原因。
他們有話語權,又佔著許多的基層崗位,所以等到了大融上一位皇帝時,這項不許在職舉人考試的舉措就被徹底廢除,即他們考不中進士也沒事,還能繼續回來當官。
謝良臣當初瞭解到這個政策時是真的深深嘆了口氣,因為這預示著考會試的難度已達變態級。
這麼說吧,秀才因為主要考基礎,對財力要求雖有,但還不至於完全沒法突破,只要人夠聰明,家中是富農或是有些餘錢的人家,基本可以夠得著這個功名。
甚至家中有時也不算富農,但是人很聰明刻苦,在環境惡劣的條件下仍能堅持求學,也是能過的。
而考舉人,那就對考生的家境學識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
要麼你人很窮但是讀書卻很厲害,有人願意投資你,送路費,要麼就是靠家中能一年又一年的支撐你考舉人,然後不斷的刷經驗,最後在一群秀才裡脫穎而出。
至於最後的考進士,因為舉人就沒有哪個是窮人,所以錢財這關就不說了,主要還是在其他方面分高下。
別看這裡沒了財力的較量,其實到會試考試才是真的地獄級難度。
因為大家都有錢了,所以寒門考上來的學子就完全只能依靠自己的學識積累,而其餘的考生,他們要麼出身官宦世家,從小便有名師指導,受到的薰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所以易出神童。
而那些已經當官的舉人優勢同樣不小。
由於他們已入官場,且每日都能接觸到很多尋常百姓無法接觸的東西,瞭解時政和朝堂的情況比別人多多了,自然考試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其實,這些雖看起來已經有點不公平競爭的意思了,可實際更大的不公平還在後頭。
首先,這些已經在官府任職的舉人,經過一年又一年的積累,早已對考試的規矩了熟於心,這裡的規矩不是指縣試、府試官府張貼出來的規矩,而是「潛規則」。
他們知道什麼地方可以投機取巧,什麼地方要避諱,怎麼說比較容易得到考官的賞識,瘙到對方癢處,這些他們早就在官場的摸爬滾打裡總結出了經驗,而這些經驗尋常人是沒有機會接觸的。
而除了以上說的問題外,還有一個決定性的因素,那就是人脈。
別說科舉考試要求糊名,且統一採用館閣體書寫了就沒辦法作弊,每個人的文風和表達方式都是不同的,要是考官在閱卷的時候看出了你做文章的風格,那糊名就基本是個擺設。
不見中國古代那麼多有才又出名的人,他們經常考科舉就屢試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