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紡織,這上頭就問了考生們認為除了絲綢之外還有何物能織布,以及如何織就等等。
除此之外,各科卷子上還都出了基礎的算學邏輯題,出題的方式為舉例項,有點像前世的應用題,這是謝良臣在國子監時經常出的,顯然李廣深學以致用了。
謝良臣放下試卷,對他的工作十分滿意,「李大人果然用心。」
李廣深聞言朝他躬了躬身,自謙道:「大人過獎了,替朝廷選拔人才,下官不敢馬虎。」
學館、試卷均無誤,新學的入學考試也即將開始。
謝良臣作為推動新學的第一人,便在考試當日致了辭,同時還寫了幅字作為校訓,即: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這句話出自孟子,只不過孟子肺腑之言,卻終究被一些人拿來當做了裝裱的門面之詞,民為貴,君為輕這種說法,已經漸漸流於表面,而無實際意義。
謝良臣現在把它寫出來當做校訓,就立在學館的大門外,也希望能就此喚醒一些人對這句話的真正理解。
三日後,新學的入學考試完成,新生們即將開始入學讀書,謝良臣也該回京了。
不過就在他還未離開徐州衙門時,先有快馬趕到,帶來了令人震驚的訊息,謝良臣的祖父和祖母於十日前相繼病故。
謝安如今已將近七十歲年紀,孫氏也不小了,兩人在這時去世雖算不上喜喪,但在古代也能稱一句長壽。
只是謝良臣乍聽這個訊息,心中還是一陣發冷。
旁邊的李廣深聽到這訊息也是一愣,然後下意識的就轉頭看向謝良臣。
祖父母去世,按律官員是要去官守喪的,除了一些邊關守將因為情況特殊不用守喪之外,其餘文臣少有能倖免,除非皇帝不準。
若是謝良臣此次辭官歸鄉,三年後朝廷是何模樣就不好說了。
「李大人,各位大人,家鄉既傳噩耗,本官就不多留了,告辭。」謝良臣朝眾人拱了拱手,隨即翻身上了馬,往京城趕去。
回到家中時,謝府門前已是掛出了白燈籠,而燈籠上則寫著觸目驚心的「奠」字。
剛下馬,謝良臣便聽到了屋裡傳出的哭聲。
他怕盛瑗懷著孩子再哭出個好歹來,快步進去將人扶起,盛瑗已經雙眼都哭紅了,伏在他懷中泣不成聲:「是我不孝,祖父祖母待我有如親孫女,可我卻不能承歡膝下,此次竟沒能見到兩位老人最後一面,我實在是愧疚難安。」
盛瑗淚水漣漣,旁邊的謝存墨見母親哭,她也跟著哭,鼻尖紅紅的,眼睛一眨淚就掉下來了,看著可憐兮兮的。
謝良臣見狀也十分的心酸,雖然他是穿過來的,但是他現在早已把謝家人當做了自己的親人,此刻謝安與孫氏去世,他自是十分難過,但是同樣他也不能讓才初有成效的事情功虧一簣。
「夫人,此番祖父與祖母去世,我身為孫兒按理本是應當回鄉守孝,可是如今朝政改革才剛開始,若是就此中斷,恐怕後續再難推行。」
「夫君,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盛瑗打斷他,「我會帶著墨兒回鄉為祖父祖母治喪,同時安慰爹孃,你儘管放心。」
「是我對不起你。」謝良臣嘆息一聲,「也對不起爹孃。」
自他在外做官起,幾乎很少再回平頂村,陪伴家人的日子更是不多,十多年的時間,回鄉的次數卻僅有幾次,只能讓妻女替他回鄉看望父母。
盛瑗拿帕子擦了擦淚,擔憂的看著他:「此番你不辭官,恐怕朝中有人會以此向你發難,夫君需早做準備才是。」
謝良臣當然知道有人巴不得他辭官,若他不走,以此為把柄攻訐他的更會數不勝數,不過他總不會如了對方的願就是。
「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