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鳳嶺聞言睫毛顫了顫,最後閉眼復睜開,道:「民生本就多艱,我手下船工水手原也是島上窮苦百姓,既然這世道逼得他們活不下去,自然得自尋生路,大人身在高位,不知百姓難處也是自然。」
「既是窮苦百姓,那敢問這些人可都是心甘情願入你苗家幫派?」謝良臣嘲諷的勾起嘴角。
見他面色發冷,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鄙夷,苗鳳嶺突然就生氣了。
自十五歲父親去世後,她便接過了家族的生意,兼顧養育弟弟,這其中的艱辛以及人前人後的嘲諷侮辱多了去了,苗鳳嶺從來不看在眼中。
但是現在面前男子用鄙薄的眼光看著她,她突然就覺心中久違的升起了怒意,竟是怎麼也壓不下去。
明知還未探出對方的底細,走不得,但苗鳳嶺卻還是騰地一下站起身,朝上冷硬的拱了拱手:「既然謝丞相對我誤會頗深,想來再聊也是無果,草民這就先告辭了!」
言罷,也不等謝良臣回話,她便逕自抬步往外而去,頭上步搖前後搖晃,幾欲脫髮而出。
謝良臣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在他面前甩起臉子來,只覺可笑。
那日城外見到方家強行逼人為匪,他已然十分生氣,如今要問苗家的五千人是何來歷,他自問應分應當。
可是他到底沒有問到結果,同時對方如此反應,更做實了他心中猜想,覺得苗家或許也是用了差不多的手法將人逼上賊船,故而心中添了幾分厭惡。
走就走吧,沒了張屠夫難不成就要吃帶毛豬?若非小妹之前在瓊州是曾說過苗家當家對她多有照顧,方家之後他即要拿苗家開刀了。
回到書房,謝良臣即刻就讓人去請王奮,讓他來驛館一趟。
苗鳳嶺氣哼哼的回了商部,幾位長老和苗鳳舉都還等在廳中,見門外走來一盛裝打扮的女子,都未反應過來是她,看一眼便要轉身回椅子坐好,可又覺得不對,於是再次轉身。
「阿姐?你怎麼」
苗鳳舉上下打量她的著裝,眼中儘是不可置信,隨後臉色就迅速的冷了下去。
其他幾位長老亦是驚訝莫名,但是此刻不是關注當家的怎麼突然換了女裝的問題,而是謝丞相到底怎麼說的。
「大當家,可有探聽出謝丞相之意?」其中一人上前追問道。
苗鳳嶺坐在上首,此刻聽人發問,這才懊惱自己怎麼直接就來了議事廳,竟連衣裳都忘了換。
此刻聽他們問自己情況,她才發覺自己竟然什麼都沒問出來,僅僅是見對方誤會了她,對她有輕視鄙薄之態就氣得甩手回來,誤了大事。
「我雖多有打探,可對方城府極深,終是一無所獲。」苗鳳嶺垂下眸子,最後如此開口道。
「那這該如何是好?」幾位長老聽說沒問出情況,頹然坐回椅子上,眉頭緊皺。
苗鳳嶺知道這事是自己辦砸了,現在自然也得她來善後,於是道:「幾位長老請放心,這炮臺修建非是一日之功,咱們不如先看看衙門若是調動不了徭役會如何辦,到時再商議對策。」
「也只好如此了。」幾個長老對視幾眼,領命下去,準備讓手下人先消極怠工,等著官府出招。
他們退去了,苗鳳嶺也嘆息一聲,坐回椅子上,抬手拂額,像是累極。
坐了會,她察覺屋中似乎仍有人在,於是復又睜開眼,就見苗鳳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眼神裡帶著憤怒。
「鳳舉,你這是何意?」
「哼,我倒要問阿姐是什麼意思。」苗鳳舉就這麼審視的盯著她看,就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裡一般。
見弟弟如此無禮,苗鳳嶺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冷聲道:「你便是這樣跟阿姐說話的嗎。」
「我與阿姐說話阿姐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