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開篇點題,突出中心思想,之後就是引證了。
謝良臣沒有以荀子的例子作為論據,而是直接以現例項子為論點,即前任縣令貪汙,便不是因為天罰,而是因為底下小吏私下留了把柄,算是主動「作事」,而要是小吏什麼也沒幹,這貪官不就照舊逍遙法外,無法受到嚴懲?
並且若是有鬼祟,那麼在這三年裡,因他私徵賦稅而導致百姓餓死的事是發生過的,那麼那些因他而死的鬼祟,為何沒有去向縣令索命呢?
所以,這一切的福禍,起因都是人為。
若是以後大家都迷信因果,盡聽天命,都不再想著揭發惡行,那麼世間一切惡行終將被掩蓋,壞人永遠得不到懲罰。
這是他整篇文的大體意思,不過全文是用文言文寫成,且句式結構他也按照書中所教,儘量對仗工整,至於文辭上面,謝良臣並沒有寫得很華麗,而是走了中直樸素路線。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多餘的炫技,純粹就是說了這麼一件事,中心直指,言簡意賅。
最後再將文章潤了下色,謝良臣放下了筆,起身準備到外頭活動活動。
只不過這一出來他才發現,就剛才那會功夫,此刻天都黑了,而他家的灶房上也飄出了裊裊炊煙。
自從他進了書房,謝家人知他在讀書,便沒人去打擾他,此刻見他出來,小妹謝良瑾就又跑上前,要他跟自己玩。
「二哥,你給三哥佈置了額外的課業嗎?我看他好像都快哭了。」謝良瑾手裡拿著個沾了糖粒的面果子在吃,歪著頭可愛吧唧的問。
謝良臣伸手揩去她嘴邊的糖粒,用商量的口氣道:「囡囡先不吃了好不好,否則一會吃飯該吃不下去了。」
聽他一開口就要奪了自己的零嘴兒,謝良瑾不高興了,小嘴癟了癟,直接乾脆的拒絕:「不好。」
聽她說不好,謝良臣也沒法子了,他又不能直接給她把面果子搶了,可他這小妹胃口也確實不行,吃了這個,待會肯定就不怎麼吃飯了。
還是趙荷花聽見聲音出來,直接朝女兒瞪了一眼,然後謝良瑾就乖乖的把零嘴兒交了出去,答應吃完晚飯後再吃。
見兒子一副鬆口氣的模樣,趙荷花好笑道:「她說不願你就依她,這小丫頭可不就蹬鼻子上臉了?你也別太寵著她了,這小丫頭會瞧人眼色得很呢。」
理確實是這麼個理,不過謝良臣從謝良瑾幾個月時就開始帶她,雖說是兄長,但因著他的心理年齡,其實他是把她當半個女兒看的。
「囡囡現在還小,再說她也乖著呢。」謝良臣怕趙荷花再教訓她,便接話道。
見兒子語出維護,趙荷花也懶得管了,左右這兩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院子外頭黃狗又歡叫了兩聲,隨後就傳來了謝石頭的聲音,他這是剛下地回來,因為身上沾了黃泥,便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先去將衣服換下。
如今謝家仍舊種著地,因為他們是農籍而且謝石頭也沒打算全靠了兒子。
知道灶房裡現在沒人幫忙,謝良臣便讓小妹自己去玩,他則坐到灶前替趙荷花燒起了火。
「娘,今天下午那個媒婆是來幹什麼的?」塞了把柴草進灶膛,謝良臣還是沒忍住開口了。
趙荷花一邊揉著面,一邊答:「來給你大哥說親的,我給拒了。」
還真是來說親的,謝良臣無比的汗,他大哥才多大,才剛滿11歲不到12歲好吧?
見兒子一副大受震驚的模樣,趙荷花笑道:「照理說這兩年也該給栓子相看起合適的姑娘了,畢竟定親還得幾年,只是那媒婆說的我都不太滿意,所以就給拒了。」
「那娘滿意什麼樣的?」謝良臣沒想到趙荷花竟然也有這個打算,心中危機意識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