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算學的劉博士似乎對他就不怎麼服氣,吳大人引薦兩人認識時,對方知他才十九歲,臉色就哐哐哐的落了下來,朝他拱手也隨意敷衍的很,另一位博士也在說了一句話後再不吭聲。
而律學的成博士則看起來有點嚇人,見面第一天就問他是否知道大理寺和刑部對於所犯各種罪行的犯人量刑如何裁定,以及界定屈打成招的犯人受刑狀態,還問他見過刑具沒有。
謝良臣被他盯得有些發毛,懷疑這人是不是大理寺或是刑部的酷吏出身,打算把這些刑具都在他身上用上一遍。
「本官還無緣得見刑部與大理寺的刑具,若有機會,本官倒是很願意跟成博士去看看。」謝良臣呵呵道,臉上帶著職業假笑。
至於書學,謝良臣覺得兩位博士可以歸類到藝術家的範疇去,因為兩人說話的腔調以及行動舉止,看起來就跟前世他見到過的那些書法畫家差不多,腔調拿得夠夠的,下巴也一直微微抬著。
見過了幾位博士,謝良臣又跟著吳大人去了六堂。
國子監總共有文生、武生將近五千人,其中武生一千五百人,文生近三千五百人,而這裡頭,律學、書學及算學的學生總共也才不到一千人。
學生們已經被召集到了一起,吳大人便正式介紹了謝良臣為接替自己的新任司業,同時介紹了一下他以後將要管理的三院。
聽說他只管後頭那三個垃圾學館,前頭四院的監生們同時鬆了口氣,不是他們瞧不起謝良臣,就這麼個毛頭小子,就算是翰林出身又如何?學問比得過館學博士和之前兩位司業、祭酒嗎?
要是他來管經學,壞了國子監名聲都是小事,誤人子弟才是不得了。
他們這邊如釋重負,後三院的學生卻怨聲載道。
原本他們的前程就不好,若是再學不到本領,豈非學成後要直接打道回府?
而且與吳大人、朱大人相比,這個才入官場的新人定然與六部各司的主官關係都不怎麼樣,到時就算是靠人脈推薦,估計他們都沒人要。
三院學生欲哭無淚,便有那脾氣耿直的直接出聲道:「不知謝大人可會與博士們一道授課?我等既知謝大人才高八斗,定然不吝於傳道授業。」
說話的學生是來自算學館的湯一業,他父親在戶部任職,也是從八品的小吏,平日接觸的都是一些基礎的計數、算帳類工作。
從小耳濡目染之下,湯一業也對算學產生了興趣,將來也想入戶部任職。
他爹要他去考科舉,湯一業自己也曾試過懸樑刺股,可惜不管頭髮拽斷幾根,屁/股又被紮了多少孔眼,他就是愣學不進去,一看四書五經就犯困,一看算學術卻精神百倍。
他自認如今在算學一域已經算得上出類拔萃,除了兩位授課的博士他還沒把握勝過他們之外,其他人他是全不放在眼中的,而且每次算學考試他也幾乎都是第一。
所以現在來了個如此年輕的翰林儒生管著他們,湯一業下意識的就是牴觸,尤其這人年紀比他才大3歲竟就敢稱是他老師,他就更不服氣了。
此刻他提出讓謝良臣給他們授課,便是想在課堂上讓對方出出醜,讓這小子以後少來學館晃蕩。
有他起頭,律學也有學生站了出來,道也想見識一下新司業的學問,讓他務必不要推辭。
「安靜!安靜!」
吳大人見這幾個刺兒頭想要為難謝良臣,便站出來安撫眾人,「謝大人公務繁忙,哪有時間給你們上課?你們不要瞎起鬨。」
「這麼說等謝大人忙過這一陣,空閒下來了便打算給我們上課了嗎?」有一人高聲道。
因著有這幾人帶頭,現場的監生們不管是不是這三院的,全都在催謝良臣答應下來,甚至把情況炒到他不答應就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