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骨點上下達。百官是如何得知這個訊息,又為何與深宮內眷同時抵達宣武殿前?這各中玄機就值得深思了。
殷世櫟帶著三百兵甲從昭陽門長驅直入,見到文武百官跪候在宣武殿下,登時一口氣湧到嗓子眼。
“他孃的!”這是在陰他呢!
他也是剛得到皇帝駕崩的訊息。先前著手集南疆北境的兵力調往盛京,以十萬兵將壓境,無非是想趁著小斂之際,逼殷世煊將太子之位吐出來。說白了,便是兵變。
可他調兵遣將還未完成,回宮來一瞧,這文武大臣都到齊了——敢情便是預設新皇已經登基了的意思。這時他若逼殷世煊,交出的就不再是太子位,而是皇位。
這在天下人眼裡是什麼?
——是逼宮!
聯想到皇帝臨行前對他三兄弟說過的話,什麼一碗水端平,什麼兄弟齊心,根本就是偏心向著殷世煊的。殷世櫟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一腳踹開前頭當道的內監,氣勢洶洶地就要破門而入。
殷世琭較他早到一步,見他這般沉不住氣,立刻就迎上來將他架在了殿門外,“二哥,你這是幹什麼!”他對著殷世櫟身後那三百兵卒厲聲喝道:“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還不滾下去!”說著,便下令喚來宮內御林軍,一字排開,將那些外卒通通驅離。
殷世櫟這才醒神回來,大步跨進宣武殿。映入眼簾的,便是殷世煊跪正孝子席焚黍稷梗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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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世煊不動如山,依舊燒那枯梗。眸子定定望向棺槨牌位。
皇后頭簪白花鈿,一身素服寬袍,沉痛端頤地站立在棺槨邊。旁的廉幽谷挺著大肚子,不便一同跪拜,由姜嬤嬤攙挽著,一席孝服加身,亦有兩分愁容。
殷世櫟打這殿中瞟了一圈。乾淨利落地給老皇帝上了三炷香,這便開始發難了。
“四弟,父皇這不是才駕崩,怎麼宮裡就已經發喪了?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名不正言不順地就挪用天子私印,大逆不道啊!”他句句帶刺,彷彿已經忽略了天子私印仍有假他人之手的可能。
誰能輕易動用天子之印,促成這完美時機,這個答案不用再言喻了。
廉幽谷下意識望向身旁的皇后處,只覺陣陣寒慄。伸手護著肚子,此時此刻竟不知是希望她幫助殷世煊得好,還是袖手旁觀得好。殷世櫟是猛虎沒錯,可這位溫婉賢淑的皇后娘娘,也不是什麼溫善良禽。
殷世煊可能是想否認殷世櫟的指責。方欲開口,便被皇后搶先一步。在一旁幽幽啟齒,擲如千斤地駁斥回去。
“文武百官已然受令入宮,子櫟休要再臆測。先皇駕崩,言明傳位於太子。既已成事實,又與先皇夙願相合,追究時間早晚也無意義。還是等新皇登基之後,再去查各中脈絡吧。”
皇后扶柩而起,款款走至眾人面前,千金擊石般說道:“四皇子殷世煊德賢兼備,公才公望,至聖至明。哀家以先皇之意為旨,就此告天下,太子繼位為新皇,即日接受百官朝拜,領社稷福祉。”
一言款款落落,大氣軒昂。百官亦能聽之清晰。
廉幽谷忍不住同他人一樣,一同仰望去這位新晉太后。如今的她已非當日忍辱負重的戎夷公主,風華褪去,否極泰來。僅僅是站在那裡揣聖意而宣旨,卻無人能對之反駁。
這樣一個女人,廉幽谷能把孩子交給她嗎?
殷世煊和皇后過節不淺,此時大有意外。幸而,殷世櫟的確無計可施,聽旨之後只能兩個鼻孔出氣,如此也似幫了他一把。
可殷世櫟知道時間不能再多耽擱,若讓殷世煊加冕祭祖,言順名正,那從今以後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他將目光落到廉幽谷的肚子上,立刻打起精神對一旁衛崢嶸道:“衛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