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護。身處高位,她很少能看他多麼開心過,反而每次談起童年的那些紙飛機的小事的時候卻能真正地開懷大笑起來。
很多東西是可以偽裝的,但是有些笑容卻無法掩飾內心真正的狂熱,不知他是否現在已安全到家,青瑜本想撥個電話過去慰問一下,但想了想,還是給那個傢伙發了一條簡訊。翻著通訊錄,騷包總裁的名字排在電話薄的最後面,青瑜剛打了兩個字,忽然手機就叮鈴鈴地想了起來,這麼晚了,還會有誰跟她一樣沒睡覺?
陌生號碼,電話那端卻傳來弟弟青澄氣喘吁吁地哭泣聲,“姐,爸爸他,爸爸他……”
青瑜嚇了一跳,整顆心都蹦到嗓子眼裡來了,她不知道家裡出了什麼事,但弟弟一直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旁邊熙熙攘攘的人聲,青瑜在電話這端心亂如麻,最終還是旁邊的那個鄰居忽然焦急地說道,“阿瑜啊,你快回來吧,你爸他喝了藥水,快不行了……”
手心裡握著的手機忽然從耳畔滑落,掠過臉頰的時候,青瑜才恍然想起了什麼,沒有來得及拿外套,青瑜拽著包就跌跌撞撞地跑去了火車站。
火車“轟隆轟隆”地開進隧道里的時候,青瑜的整顆心都像墜入了深深的井底,當年母親猝然逝去的一幕還歷歷在目,而今父親……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如果老天肯開開眼,就不要再殘忍地奪去她最最可親的親人。
深夜奔赴醫院,父親倖虧被及時送到醫院洗了胃,雖然農藥百草枯的毒性很大,但好在早已過了期。
青澄可能是被嚇壞了,怔怔地坐在手術外的座椅上,低著頭,一聲不吭。
看到青瑜過來了,村子裡的好心的左鄰又舍陸續地跟著村上犁田的拖拉機回了家。
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見妹妹青檸的影子,她還有什麼臉面,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不懂事和對這個貧困家境的埋怨,一向自尊心極強的父親不會偷偷藏了農藥放在床裡床,青澄說,二姐和父親吵得很兇,因為父親手頭上沒有多餘的錢,她摜了那隻跟了父親十幾年的菸斗,那是父親四十歲生日時,母親買來送他的唯一一件禮物。
這個妹妹她早該瞭解,過度自卑的敏感,不願承認自己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也不願別人笑她是個窮人家的孩子。
每次老師來家訪她都會躲起來,班級裡有特困生補助的時候她從來都不願在全班同學面前舉手承認,生怕別人又笑話她。
如果青檸現在還敢厚著臉皮站在她面前,青瑜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掐死這個既任性,又極度傷人心的唯一一個妹妹?
她那樣努力地省吃儉用寄回來幾乎所有的薪水為何換來的還是這樣的結局?青瑜也沒有法子,唯有祈禱,祈禱一切都還來得及去挽救。
手術室裡的燈還亮著,青瑜有些暈眩地看著那些落在白色瓷磚上的星星點點,多麼像陳起楨送她回來時仰頭看的那一片夜空,即使璀璨,卻落寞地像個失戀的戀人。
青澄有些自責,青瑜蹲下身子雙手按在他的膝蓋上,他瘦了很多,也長高了不少,曾經跟在她屁股後頭喊著“姐姐等我”鼻涕掛老長的小屁孩,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長成了大帥小夥。青瑜很想安慰他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當他的眼淚滾下來滴到青瑜的手背上的時候,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她一把將弟弟摟進懷裡,唯有心疼。
青瑜請了好幾天假一直服侍父親到出院,雖然父親要她不要再責怪青檸,可是這筆賬青瑜終究是要找她算清楚的,其實冷靜過後的青瑜並不想掐死這個妹妹,她只想要問問青檸她到底想要這個家怎樣?
可是這丫頭知道闖大禍了溜得比誰都快,家裡找不到她影子,青瑜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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