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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送別

韓傻兒還想拉第二次,努了努,沒拉開。

小胖墩眼饞,也想試試,接過弓,搭上箭,努得吭吭哧哧的,只拉了七分開,一鬆手,箭噗地飛了,訕訕笑笑,交出了弓。

火火接過,也要試試,小臉憋得通紅,弓才半開,箭沒射出去,拍了幾下弓,悻悻退到一旁。

韓傻兒接著練習,喘息一陣子拉一次,越來越有準頭了。

一個時辰過去,韓傻兒已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鏢師拱了拱手:“小恩公,先練到這兒吧,循序漸進,效果才好。”

“甭喊小恩公啦,怪彆扭滴,你教我射箭,我喊你師父才是。”韓傻兒誠懇地說。

“使不得,使不得,毫末技藝,焉敢為師?”鏢師堅辭不受,交談幾句,便回去了。

接下來兩天,韓傻兒正常上學,交叉練習劍法和射箭,中午哄冰月、仲月時,也順便熟悉自家的藥草。

六天了,苟史運仍沒有回來。

鏢師服完逍遙散,康復了,歸心似箭,向夫人辭行。

一個月來,夫人照顧鏢師,費了不少心。雖有弟子熬藥喂藥,男人粗手粗腳,常出偏差,夫人還得操心,有時親自動手。

鏢師身上沒多少銀子,出門護鏢,吃喝拉撒睡,皆由童仁堂一總支應——隨身一個玉墜,兩次拿出來,欲作酬謝,夫人均推辭了。

鏢師剛甦醒時,躺在條案上不能動彈,夫人也無聊鬱悶,常與苟史運一起,陪鏢師聊天,江湖的恩恩怨怨,天南海北的見聞,各處的風土人情,揚州的花花世界等。夫人最感興趣的,還是揚州的風土人物,尤其愛聽才子佳人的故事。弄玉和蕭史,雙蕭合奏,夫妻同仙的傳說;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當瀘沽酒、白頭興怨的佳話;元稹和薛濤“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纏綿……這些老黃曆,耳朵磨出了繭子,沒甚趣味了。鏢師講述的,像“聘聘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像“蕭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尖易覺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無不充滿新鮮感。

鏢師三十多歲,經多歷廣,早年讀過幾年私塾,文采口才俱佳,人物也生得齊整。夫人足不出戶,常見的無非家人和弟子,循規蹈矩的,沒有一絲生氣,苟史運除了使槍弄棒,也是個無趣之人。鏢師的到來,猶如一股清風,吹散了夫人的鬱悶,如一股甘泉,澆灌了夫人的乾涸,喜歡得不能行,照顧起來分外用心。鏢師感激苟史運的寬宏大量,不忌憚童仁堂施以援手,又感激夫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只把夫人當姐姐相敬。

鏢師辭行,夫人百般挽留,無果,便在餐廳擺酒餞行,參加的,有火火和苟不教,韓傻兒和韓春旺。

夫人代表苟史運先敬酒,殷殷祝鏢師一路順風,早日同家人團聚;鏢師口稱姐姐回敬,祝夫人慈體安康,青春永駐。

韓春旺敬酒,勸鏢師過去事過去了,另謀高就,奔個好前程;鏢師回敬,稱大恩不言謝,有生之年,但凡相召,無不從命......

輪到韓傻兒,恭恭敬敬地雙手擎杯,謝鏢師三天教導學箭;鏢師回敬,亦雙手舉杯,感激救命之恩。

接著便是侃大山,侃到哪兒算哪兒,中間插花喝酒。夫人仗著姐姐的名頭,與鏢師說話倍兒親熱。

夜深席散。韓春旺醉醺醺的,韓傻兒怕路上有閃失,便跟著下山,長個眼;苟不教喝酒實在,酩酊大醉,蹣跚回到臥室,倒頭便睡;火火的瞌睡蟲早早找來,入夢見周公去了;鏢師酒量不錯,奈何他是主角,眾人輪番相敬,偏喝許多,躺到西大廳條案上,也昏昏沉沉地深睡了。

夫人喝了不少酒,心頭燥熱,回到空蕩蕩的臥室,不免有些空虛有些傷感,鑽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