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個饅頭下去,景九智直翻白眼,嘴裡“啊啊”的,努出“水、水”來。
蜻蜓瞥見,亭外角落裡掩埋一隻破碗,便抖劍挑出來——這隻粗瓷大腕,爛了個大豁子,存了半碗泥沙。碎劍剜出泥沙,在景九智背後略遠,皮裙下接出溫水,遞到了嘴邊。
景九智嗞嗞有聲,一飲而盡,還咂咂嘴——“啊!什麼味兒?怎麼酸——你哪兒弄的水?”
蜻蜓冷笑道:“行啦!吃飽喝足了,該說正事了。”
“你、你、你......你讓我喝的尿?!”景九智氣歪了鼻子。
蜻蜓哼道:“誰讓你喝的?一滴不剩!這下好了,也餵你吃了,也餵你喝了,沒啥可說了吧?”
景九智惱咻咻地:“好好好!有你的!等著瞧!”
蜻蜓二話不說,掰開一個饅頭,又塞進他嘴裡。還要再塞,景九智告饒了:“姑奶奶,我服你了,放過我吧!”
“那好,你說,韓先生究竟弄哪兒了?”蜻蜓厲聲喝問。
一聽這話,景九智頭耷拉了:“真走了。”
“去哪兒了?是自己離開的還是抓到別的地方了,你說清楚!”蜻蜓掰著饅頭嚇唬。
景九智哭喪著臉,有氣無力地:“我哪敢抓他?姑奶奶,真咽不下去了,再塞真撐死了!”
“不說實話是吧?”蜻蜓如法炮製,又強塞半個饅頭。
景九智一翻白眼,口吐白沫。
“嗬!啥都會啊!我讓你裝死!”蜻蜓伸出劍,蹭著脖子拉鋸,“不說老孃真宰了你!”
景九智依然沒反應。
蜻蜓玩著劍,這兒搗搗,那兒碰碰,落到腿根處,作勢要劃拉。
景九智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不住點頭:“姑奶奶饒命!我說我說。”
“這不就結啦!”蜻蜓冷哼一聲,撤了劍。
景九智無奈,只得將袁行方派綠綢男人綁走韓春旺的大概講了,最後辯解:“他們不讓說,說了便殺我。我想他們權勢赫赫,說了也沒用,權當失蹤了。若我姐執意報仇要人,無濟於事不說,反害了她和外甥——我是有苦悶肚裡,有淚咽嘴裡,忍辱負重啊!”
“你忍辱負重?我呸——”蜻蜓非常鄙夷,“遇到正事兒,軟骨頭罷了!說說,跟你有關沒?你拉託沒,使壞沒?”
“不帶這樣糟踐人的!他是我姐夫好不好?”景九智恨不得指天發誓。
蜻蜓想想也是,解開韁繩,將他放了。景九智站不穩,順柱子往下縮,半躺半靠在上面,猶說:“我便稱你小姨娘,你也是私設公堂,刑訊逼供,是犯法的。”
蜻蜓正接斷口的韁繩,聞言“嗤啦”一聲,拽開半邊袖子,道:“好!你有種!咱這就見官去!”
景九智卻沒了回應。蜻蜓見他身子歪了,臉色煞白,半張著嘴,真怕鬧出人命,忙平託了,整個人平放在馬背上,緩緩返程。
到了崗下,扔在路旁,策馬而去。
一路在想,該如何跟華九妹說,她以後跟仲月、冰月怎麼辦?華清馳有沒有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