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衰交替,福禍相倚,著實令人唏噓,對這趟行程幫助卻不大,只能算盡了心。借宿一晚,韓傻兒次日早起趕路,馬卻跑廢了,騎上去便四肢打顫往下垮,沒奈何只好做順水人情送給了主家。再買一匹?算了,乘船吧!東南風起,人貨混裝的商船滿帆起航,走江南河直髮揚州。水風涼人,帆船破浪。
傍晚的碼頭格外忙碌,卸貨的卸貨,攬客的攬客......都忙得不亦樂乎。韓傻兒正要下船,忽見西北方向一條船冒起白煙,瞬間烈焰騰空。事急從權,遂躍落於一條大船間穿梭的小船,問船老大:“會水吧?”回答得挺衝:“不會水乾個毛!”倏地飛來一腳,踹水裡了,猛撥水露出葫蘆腦袋,抹下臉大呼:“搶船啦!搶船啦!”搶船的運氣馭船,已駛出數十丈開外,幾個船戶同伴發力划槳去追,追不上。那火燒得猛,那火燒得旺,火苗的呼呼聲蓋過了風,以至於一團火球被氣浪拋向半空,煙花一般綻放。緊趕慢趕還剩一箭之遙,晚了,船體開始燃燒,財物救無可救,唯寄希望於人能提前跳水,保全性命,可是既無目標,也無呼救聲,懸!晝盡夜生,火光添亮,但見對面也急駛來一條小船,颯爽英姿,竟然是苟不雪,兩人異口同聲:“怎麼是你?”韓傻兒頓生不詳預感,欲奮力施救,怎奈熱浪滾滾烈焰灼人,靠近不得,兩人不約而同扎進河裡,於船底一側合力掀翻了,一股水煙起,明火滋啦滋啦全滅。玉兔初升,天色昏暗,船體快速下沉,所載殘留或沉或浮,混沌模糊中發現一個人形物慢悠悠沉向水底,韓傻兒劍魚一般疾衝而至,單臂托起衝出水面,甲板上一放小心臟不禁一哆嗦。黃黃月光下,這個人身上黏連少許黑道道,幾乎不著寸縷,周身沒一塊好皮肉,探鼻息,沒呼吸,準確地說算一具準屍首,忙心臟、脊背各撫一掌,快速抽出幾根針紮上去。此時,苟不雪翠鳥出水出來換氣,看到這邊情景腰身一擰飄落過來,看清楚狀況後來了個側身而立,頗為自責道:“跟得太遠了,不然不至於這麼慘。”韓傻兒確定是江採石,便問咋回事,苟不雪簡短介紹,江採石奉命到神女山收購了半船乾草藥,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著了火——她微低著頭,溼衣緊貼身上,線條更為突出,更為美妙,妙不可言。瞅著越來越近的幾家船戶,韓傻兒猛然想到這家的船老大呢?心思一轉拔掉了銀針,反而封住了幾處大穴,使之假死決計難以醒來,抱拳道:“得罪!得罪!”一人回應:“誤會誤會,客官這是救人救火,失敬失敬。”韓傻兒道:“慚愧慚愧,來晚了。”那船老大憨厚笑笑:“你倒是說一聲啊,別上來就踹。”韓傻兒又抱抱拳:“事發緊急,見諒見諒!”與他們商量起來,說遇難之人系行方堂二掌櫃,行方堂醫術精湛,興許能救過來,他們送過去,酬謝銀子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