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而已。
洛姚因為悔恨努力將自己變成愛妻,路正瑾因為悔恨送了命。心中常懷悔恨的人到底壞不到哪裡去,甚至有時,是比一般常人更要美善一些的。由此,哪兒來的什麼善惡之分,皆是善惡相侵,一不留神,便要做了那光耀與黑暗戰場上的祭品,被推在了風口浪尖兒上,才有了所謂崇高和墮落。
洛姚顯然沒想到事情竟在一夜之間悄沒聲息地解決了。這訊息來得似個夢,正在他夢酣方醒的時候傳來。他蹙眉沉思,不知是喜是悲。
如今只剩了青赭崖未去,須得儘早解決,防止崇明殿弟子為其鼓動利用,反倒不美。
當初未盡滅青赭崖,便是礙著路正瑾。路正瑾自那一戰轉而同青赭崖早有反心的餘部聯盟,素來多有侵擾。洛姚多少覺得愧對路正瑾,故此儘量忍讓。
洛姚將蘇辛召進來,晾了一盞茶工夫,悠悠道:“倒是看不出蘇姑娘這麼好本事,竟能不費一兵一卒手刃崇明殿主。”
蘇辛一笑,“徒障眼法耳,宮主不必玄以神之。只是出其不意,又適逢那路殿主心中悔恨長積,時日既久,爆發自烈,實在非蘇辛所能左右。”
“哦?”洛姚斜眼瞧她,笑道:“那蘇姑娘何時突襲我試試?在下倒是好奇得很,究竟是怎樣神功能如此輕易地使師兄那樣的高手頃刻斃命。”
蘇辛垂了垂頭,忽地跪倒在地,“此等幻術,若是有了提防,便不得施展。宮主可以詳問四位死士。蘇辛如此毛遂自薦,其實也不知究竟會有何後果,只是為生計所迫,不願腹中孩兒生來便寄人籬下,衣食仰賴於人罷了。故此想望宮主憐才,我這末技或可能有用武之地,於這明光宮中謀個差事,也算全我兒日後顏面,能堂堂正正立足於世罷了,實在未曾想到路殿主心地至純,竟至為悔恨所噬,自裁當場。”
洛姚一“哼”,“心地至純?”他又不傻,即使當時傻,這許多年歲月等閒而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為著世間本就糊塗方才能得清明,不予計較罷了。但那路正瑾步步進逼,此次大舉出動,竟是欲滅了他整個宮,豈不過分?
殊不知,當征戰成為一種習慣,誰又去計較那最初的原因,不過是有機會便臨門一腳,分個勝負,給那長久的相持中所付出的等待和心機一個交待罷了。
“如今卻當如何?”
“自然是趕緊平定青赭崖。”
“你可能辦到?”
蘇辛一怔,垂頭道:“願得明真小姐相助。”
洛姚皺眉,“此話怎講?”
“青赭崖遠不及崇明殿,宜趁此大亂,一鼓作氣,萬不可給其喘息應變之機,更不可使其有暇通於崇明殿。崇明殿無主,宜將路殿主屍身恭敬歸還以懾其心,昭其自不量力而明其趁人之危小人之舉。對外宣稱宮中人馬已全,宮主破關已出,修為更進,著各殿各房奴婢扮作宮中弟子,持劍列於宮中各門。到時青赭崖已平,崇明殿人心不穩之時更聞我宮中人馬已備,必無心戀戰,打道回府處理後事,則吩咐我沿途分舵暗中離間投毒,潰其精誠,務使其門再難自振,湮滅於江湖,方為上吉。”
洛姚微一沉吟,“需明真何干?”
蘇辛仰頭直視洛姚,“宮主不聞觸龍說趙太后?”
洛姚不語。
蘇辛繼續道:“明光宮雖為宮主一手所建,但二十餘年經營,便已不是宮主一個人的了,宮中長老和紅素,皆自認更有資格繼承宮主之位。”
洛姚只是挑眉瞧她。
蘇辛復垂眸,“明真小姐需一鳴驚人。”靜了片刻,又道:“明真小姐需有人護持。”
“你手無縛雞之力。”
蘇辛一笑,“便是死士,亦有隱秘哀樂,與常人無二。蘇辛雖弱,外間不知。”
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