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但是雲兒,不許消極地抱著隨時都要死去的心理準備!如果連你都不想活,那我們天天為你擔心受怕,尋訪名醫,不肯放棄的決心又算什麼?”
“你……要我活嗎?”
“當然!”
“那……我努力活著……陪你,好嗎?”她動容低喃,仰起淚盈於睫的水眸。
向寒衣偏過頭,抿唇不語。
“好嗎?”她又問。
他牽動唇角,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湯涼了,快喝。”
雲求悔失望地垂下頭。
好不容易感受到他真實的情緒,捨不得就這麼任他雲淡風清──
她輕咬下唇,想了下。“我……覺得冷……”
“又不舒服了嗎?”
“有、一點。”她心虛道。
“我找大夫。”向寒衣沒有遲疑,伸手就要抱起她。
“別──”她怯聲阻止,嬌容柔柔地埋入他肩頭。“沒事的,就這樣讓我靠一下就好了。”
向寒衣垂眸審視她,啟了唇,卻沒發聲,只化諸無聲嘆息,輕擁住她,不再多言,一如往常,安安靜靜地守護。
雲求悔枕著他的肩,安心地閉上了眼。
說不上來為什麼,只要在他身邊,她就有股好平靜、好眷戀的感覺,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情感呼喚,很深沈、很濃烈,她形容不出來。
她知道他也有同樣的感覺,這樣就夠了。
遠處,一雙沈晦幽深的黑眸望住亭內相偎的溫存身影,良久、良久,再度無聲離去。
伴隨著他的,是一道永遠寂寥的孤單影子,蕭索,幽冷。
* * *
他永遠記得,初見到她的那一天。
爹抱著渾身沾血的小娃娃回來,但是好奇怪,他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爹告訴他,今後,他多了個妹妹。
那年,他五歲。
小小年紀的他,不甚理解為何憑空多了個妹妹,卻很自然地接納了她。
她一直、一直哭,可是爹沒理會她,轉身就走,照顧她的奶孃沒來,她哭得聲音都啞了。
他小心看著,猜想,會不會是臉上的血漬讓她不舒服?
他打水,擰乾手巾,幫她擦臉,她還是哭。
以為她餓了,將他最喜歡的小餅乾分她,她沒牙,不吃,又哭著。
於是他抱起軟綿綿的娃娃,很小心、很小心地搖晃,怕摔壞了她,她還是哭。
他抱得手都痠了,她哭聲漸歇,他以為她哭累了,可是她連動都不動,臉色好白,呼吸都快感覺不到,他嚇壞了,跑去找爹。
可爹卻好冷漠地說:“如果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他不懂,爹不是說,小娃娃是他的妹妹嗎?那為什麼會死?怎麼可以讓她死?
所以,他又跑去找管家伯伯,要他請大夫。他知道,只要找來大夫,妹妹就有救了,他生病時,也是好厲害的大夫幫他醫治的。
他生病的時候都好難受,妹妹現在一定也是這樣,他要讓她快快好起來。
後來,妹妹真的活過來了,雖然身體一直很不好,常常生病。
但是沒關係,他會疼她、保護她,每次她生病,他都會陪在她身邊,這樣她就不怕了。
她說:“大哥是好人,也是寧兒最最重要的人哦,誰都比不上!”
他記得,他一直都記得,那稚氣未脫的純真童語,牢牢鎖在心靈深處,不敢忘,也不捨得忘──
* * *
大哥是寧兒最最重要的人哦,誰都比不上──
是夢嗎?
睜開眼,有一瞬間,莫冷霄茫然自問。
不,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