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她的聲音悶悶的。
“我去幫你買早餐,蔬菜粥好不好?沒事的,沒事的……”
左森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說著,然後離開了房間。
她的哭聲伴隨著關門聲響起,被子裡面好像裹著一隻毛毛蟲,她委屈的抽泣聲從被子裡悶悶地傳出來,聽著讓人心痛不已。
孩子沒了,沒了!
那張紙是醫生的診斷書,由於車禍中的撞擊,導致胎盤剝離,在送往醫院的途中,腹中的胎兒因為缺氧而死亡,是兩個健全的女嬰。
原來她真的懷了雙胞胎,她的兩個女兒,就這樣沒了,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這個世界,還沒來得及跟她見上一面……
她們是她的希望,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她是那麼期盼著她們的降生,為什麼會這樣?
心痛如刀絞,這份心痛與難過找不到出口,她覺得心臟就快要爆炸了。
為什麼死的是她的女兒,為什麼不是她?
是井晨風,為什麼他要追她,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如果不是他在後面窮追不捨,她就不會急得去拉司機的胳膊,就不會發生車禍,她就不會失去兩個親生女兒。
今後,她的生活裡將不再有陽光,他帶給她的傷痛將會是永遠也揮不去的陰霾,緊緊地裹著她的身體,一輩子。
她恨他,只要她還在呼吸,就會恨他!
-
時間很自然地來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這段時間裡,桑幽幽與桑蘭蘭姐妹二人一直住在左家。
桑幽幽像變了一個人,她總是心事重重,不愛說話、不愛笑,偶爾的一句話也是不得不說的,就算在面對蘭蘭時,也少了之前那分歡愉。
桑蘭蘭也不再像從前那般純真,大概是婚禮上發生的事讓她心有餘悸,瘋狂地將叉子刺入江明達胸膛的姐姐,跪地求饒的谷幽蘭,大發雷霆的井晨風,車禍……這一切都在她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創口,難以癒合。
整個左家一直被低氣壓籠罩著,讓人透不過氣,卻從沒有人報怨什麼,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姐妹二人,生怕她們再受到傷害。
桑幽幽抱著大提琴坐在二樓的陽臺上,一襲白色長裙,偶爾春風拂過,吹動了她的發,撥弄著她的琴絃。
她拉著那首《纏綿往事》,閉起眼睛,陽光熱烈地灑在身上,心裡卻是揮不去的黑暗過往。
她不知道今生自己能不能放下這一切,去迎接新的生活。
突然,一個小小的力量拉動了她的衣袖,她拉琴的動作停下,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小女孩。
她穿著一條巴寶莉的格子連衣裙,頭上別個小發夾,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就像蓮藕,整個人就像個透明的瓷娃娃。
她笑了:
“久兒,幽幽姑姑抱抱?”
久兒張開了雙臂,咧開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她把大提琴放到一邊,將久兒抱到了腿上:
“久兒長得好漂亮啊,是像媽媽嗎?一定是,爸爸那麼醜,對不對?”
她跟久兒對話,溫聲細語,就像一個慈愛的母親。
可能是因為連續失去蘭蘭與自己的孩子的緣故,她對小孩子格外用心、疼愛。
“又在說我壞話!”
背後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不慍不火,似乎還帶著絲絲寵溺。
幽幽沒有回頭,只是繼續對久兒說:
“爸爸就是很醜,對不對?幽幽姑姑可沒有冤枉他……”
她邊說邊搔久兒的癢,逗得她咯咯笑,她自己也跟著大笑起來。
陽臺被笑聲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