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微笑著的,“爸爸,你不用再為我堅持,不用擔心我,我真的可以照顧好自己。我不會孤單的,你看到了的……”我把相簿舉起來給他看,“我有這麼豐厚的愛,我知道不管你們在哪裡,都會一直愛我,一直看著我。我會好好的,過得快快樂樂的。”
爸爸的喉嚨間咕嚕咕嚕地響著。我說:“我會找一個很好的男人,嫁給他。我還想生一個女兒,給她將她的姥爺和姥姥的故事。爸爸,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過得幸福!”
爸爸的手上突然生出一股力氣,緊緊地拽住我,我也緊緊地拽住他,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眼角全是淚,我哭了出來,“爸爸,你放心地和媽媽走吧!別再堅持了,別再堅持了……”
陸勵成、宋翔和麻辣燙聽到我的哭聲,跑了進來。陸勵成說:“叔叔,您放心,我……”他看了一眼宋翔,“我和宋翔、許憐霜都會幫您照顧蘇蔓的。”
麻辣燙也含著眼淚說:“叔叔,您放心吧!蔓蔓永遠不會是一個人,從今天起,我就是她的親姐姐,我會永遠照顧她、陪著她。”
爸爸喉嚨裡咕嚕咕嚕地響著,我跪在他床前,哭著說:“爸爸,去找媽媽吧!女兒已經長大,可以照顧自己。”
爸爸手上的力氣漸漸消失,眼睛定定地望著我,牽掛、不捨、希冀、祝福,最終,所有的光芒都隨著生命之火的熄滅而一點一點地暗淡。
滴的一聲,心跳監視儀上跳動的圖線變成了一條直線。
護士跑了進來,醫生也來了,他們宣佈著死亡時間,無數人說著話,我卻聽不清楚一句。
我握著爸爸逐漸冰涼的手,不肯鬆開。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會嘮叨我,再沒有人來逼我相親,再沒有人打電話囑咐我不要熬夜……
不到半年的時間裡,我失去了世界上最愛我的兩個人。以後,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一個孤兒了。
麻辣燙跪在我身邊,扳著我的臉看向她,“蔓蔓,你還有親人,忘記了嗎?我們說過是一生一世的姐妹,我答應了你爸爸,我就是你姐姐。”
我木然地看了她一會兒,抱住了她,頭埋在她的肩頭,淚水洶湧地流著。她陪著我哭。我越哭越大聲,漸漸地,將成年人的剋制隱忍全部丟棄,像個孩子般號啕大哭起來。
麻辣燙一直緊緊地抱著我,任由我宣洩自己的痛苦和不捨,直至我哭暈在她懷裡。
我剛睜開眼,就有人過來詢問:“醒了?要喝點兒水嗎?”
是宋翔。我問:“麻辣燙呢?”
他說:“她和陸勵成在外面做飯,我負責等你醒來。”
我坐了起來,一天沒有進食,身子有些發軟,宋翔忙扶住我,遞給我一杯橙汁,“先喝點兒橙汁。”
我把橙汁喝完,“我想先洗把臉再吃飯。”
“好。”
我走進衛生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幾個月來,我也瘦得厲害,下巴尖了,眼睛就顯得尤其大,現在又哭得紅腫,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難怪爸爸看著我的眼神那麼擔憂。我胸中鼓鼓脹脹的,又想掉眼淚,卻立即用冷水潑了下臉,將淚意逼回去。看著鏡子中自己溼漉漉的臉,我手放在鏡子上,指著自己的額頭,認真地說:“你答應過爸爸什麼?你不可以讓他們擔心。你捨得讓他們擔心嗎?”
深吸了幾口氣,我飛快地洗著臉,又梳了頭,把自己收拾利落。
出來時,飯桌上的菜已經全部擺好,我說:“好香,肯定不是麻辣燙的手藝。”
麻辣燙不滿,“什麼呀?每道菜都有我的功勞,蔥是我洗的,姜是我切的,蒜是我剝的。是不是陸勵成?”
陸勵成沒好氣地說:“是的,你的功勞最大。我要薑絲,你給我剁姜塊;我要蔥花,你給我蔥段。說你兩句,你還特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