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神官沉默,他也抬頭看著北面,過了良久,忽然嘆了口氣:“不用管他們了,我們現在的力量不足,為了那個準備,必須傾其所有。”
白衣神官絕美的面容籠罩在陰影之中,她反過身來,清眸看向南方,視線無限的拉伸,彷彿看到了那裡湧動的浪潮。
……
……
漆痕跪在黑暗之王伽藍的面前,銀白色的衣角落在潔淨無塵的地板上,像是一朵海棠盛開。他黑色的髮絲盡數披散在肩後,如水晶般清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他不會為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後悔,從決定有求於伽藍的時候,他就已經下了這個決心。
同伽藍一樣,海力賽斯亦是震驚無比。在來的路上,他的確有想過伽藍不同意的可能,只是他那時的想法是大不了他們自己去找水晶。然而,漆痕竟是直接許諾為奴。
伽藍震驚片刻,那彷彿一直被恐懼籠罩著的面龐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寬大的眸子中的琥珀色虹膜輕動,淡然道:“你說的是真的?”
漆痕面無表情,冷漠的視線直對著地面:“是,只要你答應幫我救出我父親,那麼從此之後,我為你奴。”
“漆痕!”海力賽斯立時大喝,“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嗎?為奴可就是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給別人,包括靈魂。”
“我知道。”漆痕平靜如水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像是夜色中突然出現的蟲鳴,“但我等不下去了,海力賽斯,就我們兩個人,很難從那群怪物中搶到水晶。而且,我總感覺,如果再不救出我父親的話,那麼主神的計劃就會成功。所以,我沒法在等下去。”
海力賽斯沉默了,他硬毅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掙扎的神色,身軀隱隱的顫抖。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演化到了這種地步。漆痕說的沒錯,僅憑他們兩個的實力,的確很難從神殿中的那群怪物中搶到水晶。而且,這次若不是因為白衣神官的幫助,恐怕他們一顆水晶也得不到。
伽藍一步走到漆痕的面前,黑色的衣袍隨之抖動,像是暗夜的幽冥。他的面上湧出一股狂喜,嘴唇甚至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好好好,只要你願意為我奴僕,那麼我必然幫助你救出那菲拉爾。我手中的水晶可以給你,第四顆水晶也可以幫你找到。”
“好!”漆痕只有這一個字,他垂下腦袋,視線對著地板。在這個時候,他腦海中所想的卻並不是自己的父親那菲拉爾,而是他的那個天真單純的侍僕洛伊。他忽然感覺有些對不起那個男孩,他把他從死亡的鎮子中拉出來,作為他的神使,卻沒想到到最後自己竟是成為了別人的奴僕。
也許,連他也會看不起自己吧。
海力賽斯沉默的閉上了眼睛,他沒有辦法阻攔,也不可能代替漆痕。因為從身份上來說,他只是那菲拉爾的侍僕。而漆痕,卻是他的至親骨肉,那種血源之間的關係,是他怎麼也替代不了的。
伽藍緩緩的伸出右手,他的手掌之上纏繞著黑色的元氣,一股冷寂像是黑暗虛空的氣息瀰漫出來,像是要摧毀虛空似的。然後,他的右手,輕輕的覆蓋在了漆痕的腦袋上,烏色的髮絲被柔柔的壓下,他的掌心,清晰的觸控到了那髮絲下的面板,黑色的元氣立刻向他的腦袋中鑽了進去,瞬間佔領那已然沒有任何反抗的意識。
這是在烙印“奴隸之印”,這種印記會直接出現在人的意識深處。一旦被施印者有反抗施印者的一絲想法,那麼施印者就可讓被施印者瞬間死亡,絕無任何意外。
這是世間最狠的印記,當伽藍完成之後,也就證明漆痕從此失去了自由,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他的一切,都屬於——黑暗之王。
時間緩緩的走過,像是冬季從天降落的初雪,跳躍的黑色元氣在漆痕的腦海中漸漸匯聚,沒過多長時間,便在那裡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