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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死不休。……我藤真健司這一生真正服的只有魏武帝牧紳一一個人,他一生的基業,我絕對不會眼看著被他的不肖子孫給毀了。與其如此,不如……

藤真抬頭看看那顆搖搖欲墜的大星:仙道彰心在天外啊,西蜀的先主哪裡值得他一生?他慣壞蜀後主,自己卻並沒有取代之心。他到底在想什麼的?這一點,我怎麼都想不明白。

花形低頭聽著,藤真的話好像並不是說給他聽的。聽著藤真再沒有動靜,花形抬頭看過去,藤真的表情,是讓花形揪心的寂寞荒涼。

除了藤真,再沒人可以和仙道周旋。也就是說,仙道一死,這天下就再沒有藤真的對手。贏了天下的那個人,註定是最後被剩下的一個,最孤獨的一個。花形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懷疑:贏了天下的人,真的就是笑到最後的人嗎?

這一年的中秋又是在軍營裡過的,但是蜀軍連往年的閒心也已沒了。至中秋之日起,丞相就每天白天處理軍務,晚上整晚不睡守著本命燈。幾位近臣看著丞相一天天憔悴下去,都是一天算幾十遍日子,總算是熬到這第七天。過了今晚,丞相就會再有一紀的壽命。四十九名軍士守在帳外,今晚絕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丞相。

幾十盞明燈把帳內照的猶如白晝,仙道坐在中央心神歸一,幾乎聽不見軍營裡一點的動靜。本來沒有一絲風的帳篷裡,在他身前的那盞本命燈忽然恍了一下,仙道清淺的影子也微微的一抖。仙道睜開眼睛,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江東水土養出來的俊秀出塵,多年戎馬叱嚓風雲練就一雙直插人心的眼睛。仙道蒼老的眉眼一點點笑起來,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麼平靜。心裡翻翻轉轉是半生之前匆忙的相遇,冬天的江色混沌蒼涼,那裡曾經燒起怎樣一場名垂青史的大火。如今只有我一個變得鶴髮雞皮,已是再回不去當年,你不肯和我賭酒罰棋,我不肯聯手樂於為敵。

流川坐在仙道對面,坐在一片燈火裡好像和仙道一起守著他的本命燈。仙道看著他只是微笑,流川神色間看不出表情。

仙道慢慢的收起笑容,彷彿怕驚走了夢境一樣輕輕的開口:

我不記得了,我是否真的和你說過,我想你看看隆中碧竹清雪,守著爐火下棋,我家中藏酒夠我們貪杯一生。我想和你去看看江東,到底是怎樣山水能生出那麼多英雄才俊,佳人如玉。我想帶你去走蜀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我想和你一起去西方,去看看我神往已久的崑崙,西域,天山雪。

太多年了,我早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些是我的幻想。我再說一遍,你別忘記。

沒有迴音。仙道無奈的笑笑:

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我任性而為把這亂世拖長是個錯誤,那麼後來我殫精竭慮非要把天下一統在我的手裡,是不是又是個錯誤呢?我這一生,都錯了嗎?流川。

你累不累,做這麼多想這麼多,你累不累。

流川的聲音依然如當年一樣清澈乾脆,彷彿能聽出金戈相交。仙道目光微微閃動,忘了點頭。

流川微微向前傾身,目光溫和:累了,就早點休息。

藉著前傾低下頭去,流川輕輕的一口氣,吹熄了面前明燈。仙道的視野瞬間黑暗,只剩流川的眼睛隱隱的光芒在前方。仙道嘴角一絲微笑將綻未綻,緩緩閉上了眼睛。

蜀建興十二年(公元234年)秋八月二十三,仙道彰亡,壽五十四。

魏景初三年(公元239年),藤真健司發動政變另立新君,皇宗朝臣有忠烈者官復原職,阿諛者殺。

魏嘉平三年(公元251年)秋八月,藤真健司亡。

……

後記

看三國,順便也看了些晉史,很鬱悶。最深刻的感受就是,一代不如一代。

三國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