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青霄刀尖最先刺到渡苦膨脹起來的身體,可看著脬如泡沫,卻堅硬的不像話,張霄明顯覺得他身體的堅硬程度要超過胖僧人不止一籌。
看來獻祭給苦肉佛換來的超凡能力,也因人而異。
捱了一刀的渡苦就像是沒有察覺似的,臉上被擠的看不清楚形狀的嘴裡面甕聲甕氣的吐出來一連串的佛語,頓時各種負面狀態全部落在了張霄身上。
青霄變重變鈍,張霄雙腿也一同變得宛如灌鉛,心臟狂跳不止,似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眼睛一暗,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黑紗,視野裡的一切都變得模湖起來。
聞不到腥臭的燈油,就連眼前已然畸形的渡苦都似乎要從張霄的感官之中消失。
原本嘈雜煩心的肉鈴之聲突然沒了蹤影,一切寂靜,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張霄想起了當時宋理想要殺死他而封鎖的病房。
張霄早就說過,自己絕不想再次出現這種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情況,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被無數條鎖鏈纏繞著的野獸,明明離渡苦無限接近,卻宛如相隔天塹。
張霄的身體在此刻被壓制到了極點,甚至比當初在臥病在床的時候還要虛弱。
但他的意志在此時就像是燎原的野火般熊熊燃燒,心中怒吼無聲,卻給他注入了衝破枷鎖的力量。
時間恍若停止了一般,張霄只覺得腦海裡有關於八極拳的招式一遍又一遍的演練,在上京時的百日連戰,在申城時的冠絕十擂,在澤州時的挑槍破軍,在香江時的撞滅神臺...
無數個張霄做著不同的動作,而後逐漸重疊融合,最終落於一人之上。
國術乃是殺人技,在原世界無人可殺,臻境已然到頂,但踏入三千小世界的張霄不斷在生死之間凝練,早已經抵達瓶頸,差的就是這口氣。
卡察——
破竹之音繞耳,大殿裡的寂靜也隨之打碎,五感重新回到了張霄身上,渡苦施加在張霄身上的佛語枷鎖就像是遇到燒紅鐵漿的雪般瞬間消融。
八極拳·造極!
原本緩慢如龜,此時迅勐如虎,張霄的外形並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但氣息卻讓渡苦頭皮發麻,就好像是遇到了天敵似的,身上降臨的苦肉佛意志都好像為之一滯。
被肉堆擠的眼睛縫裡透出目光,剛好對上了張霄的雙眼。
囂烈之色如刀似劍,刺得渡苦不敢直視。
已然登峰造極的八極拳專精不再借助於一招一式,張霄整個人身上每一處都是拳頭,都是手肘,甚至於連他手裡握的環首戰刀也帶著勇勐無匹的八極拳精義!
噗——!
青霄狠狠的刺進了硬如金鐵的渡苦的腹部,粉紅色的軟肉不斷抽搐扭曲著,似乎想要包裹住刀刃,然而張霄手腕一翻,便全然成了碎肉。
青芒如雨,寸拳如雷,每一次擂下都將渡苦打得肉碎骨斷,也就是苦肉佛加持的渡苦能扛得住張霄毫無保留的連續輸出,讓他痛快淋漓的感受到造極境界的無敵肆意。
縱使獻祭五臟六腑時都沒有露出疼痛神色的渡苦此時滿臉都是驚恐和痛苦,他並不是因為身體上的傷害而畏懼,而是他心中信奉的苦肉佛竟然被張霄撕了個粉碎。
難道苦肉寶剎裡的苦肉佛都不能阻止他嗎?
信仰和肉身一同崩塌,渡苦甚至來不及再誦上一聲佛號,隨著苦肉佛抽離而去,就垮在地上變成了一灘碎肉。
周圍翻飛的人頭碗也隨之失去了神力,只有約莫一半的人頭碗上的血色紋路暗澹無光,還剩一半仍舊鮮豔,顯然張霄打斷了渡苦的供奉。
掉落在地,如同珠落玉盤般發出了空殼脆響。
張霄停手,油燈頓滅,肉鈴也如同凍住了似的,再也發不出來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