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鏢師不願露相,急忙縮步,想退回荒林,已是來不及。恰有田徑小道當前,三個人蹲下身來,藏在禾田內,相隔半箭地。突聞巡更的發話:“喂!深更半夜,伸頭探腦,幹什麼的?”
紫旋風只道是行蹤已露,挺身而起,回手拔刀,正要向外竄。沒影兒魏廉急忙一把拉住,附耳低語道:“大哥別忙,再聽一聽。”鐵矛周也道:“也許是詐語。”紫旋風依言而止,雄偉的身軀,急忙蹲伏下來。
不想三個人才這麼一咕噥,那敲打的梆鑼,陡然住聲,跟著颼颼地聽見縱跳之聲,望見黑影閃動。接著從田徑那一端,射出兩道黃光,又是孔明燈。燈光似車輪一轉,倏又隱去;立刻颼颼地射出幾支響箭,跟著竄過三個人來。全是青衣裝,短打扮,各持利刃往這邊撲來。
沒影兒暗道一聲不好,對閔、週二人道:“這是他們的卡子。”
紫旋風又看了一眼,悄聲招呼同伴:“不錯,一定是卡子……”距古堡已近,若露出形跡來,容他們堡內的人跟卡子上的人一通氣,就糟了;再想探堡,更不易了。紫旋風道:“退!”沒影兒頭一個蛇行鹿伏,往後撤退下去;閔、週二人也忙退下去。
這一來,卻上了人家的一個當。敵人一梆、一鑼、幾支響箭,便把西北一路堵住了。
紫旋風等聽得這三四個打更的往來搜尋、咒罵,並不當回事。依然拿定主意,大家改奔西面;西面並沒有人。鐵矛周道:“這時候有四更天了麼?”
紫旋風搖頭道:“決計沒有。”鐵矛周季龍道:“我想著也沒有。”沒影兒道:“大概三更來天,我們只有一更多天的活好做。”紫旋風道:“趕緊入窯吧!”說罷向古堡仔細一望,堡內堡外悄無人聲,卻從裡面挑出一盞紅燈來,好像過年紅燈似的。三個鏢師昂然不顧,先後湧現身形,直撲古堡西面。眨眼間到了古堡牆外,躡手躡足,走了半匝,看穩,擇定,三個人便分兩處躍過幹壕溝。
這古堡的破柵門依然洞開,三鏢師伏身偷窺,外面沒有埋伏,裡面也沒有動靜。紫旋風向沒影兒一點手,不入堡門,躍上了土圍子牆;沒影兒跟蹤躥上去。鐵矛周季龍飛縱的功夫稍差,身軀重,腳下也沉,倒退數步,往前一頓足,也努力躥上去。
這土圍子上有垛口,內有更道,在初建時,原有很好的防盜裝置。三鏢師躍登更道,急忙伏身,且不下躥,忙張眼四顧。堡內層層爿爿的房舍,約有一二百間。黑影中看不甚清,似大大小小,分成一二十個院落,多半坍壞了。那一竿紅燈是立在東大院內。各院落通通靜悄漆黑,堡內的更樓望臺也不見燈火。紫旋風拔八卦刀,伏腰當先,履著更道,窺探了半匝,一點聲息也沒有,連狗吠也聽不見。三個鏢師倒疑慮起來,這簡直是空城計。
時逾三更,星河燦爛。堡當中一條南北砂石走道,東西兩排房,歷歷可數。沒影兒魏廉隨著紫旋風深入堡內,留鐵矛周季龍藏伏在土圍子西更道上、垛口後面,教他巡風。然後紫旋風、沒影兒試探著,奔那東大院走去。兩人記得這挑燈之處,正是白天所訪的那座大門。雖猜疑這隻紅燈設得古怪,兩人仍奔紅燈而來。
轉眼間,繞近東大院,相距還有五六丈,若是細察院內的虛實,必須走下更道,躍上鄰近的房頂。紫旋風一指燈,又一比量遠近,又一指房下面,向沒影兒低聲道:“下!”
沒影兒掏出問路石子,往下面一投,“啪噠”一聲,知是實地。沒影兒霍地先躥下來;紫旋風也輕輕跳落地上。腳尖一點,龐大的身軀如箭脫弦,“颼”地一竄,竟搶在沒影兒前面。
更道的下面,隔著一丈多寬的一塊空地,好似一條夾道。兩個人忙掠空地而過,躥上近處一道土牆。土牆年久失修,幾乎著不得腳,稍一用力,便簌簌落土。兩個人提著氣,輕輕由牆頭躍上房頂。伏在房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