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先生有福氣啦，老夫少妻，我懂我懂。”佟總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倪穗歲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幾分打量。

讓人很不舒服。

“我能去看我母親嗎？”倪穗歲問周亦行，“我想見她。”

“佟總？”周亦行看向佟總，後者立刻招手喊人。

“帶周太太去轉轉，聽她的就行。”男人說完，倪穗歲起身，點了個頭離開。

周亦行握著手機，給她發了條資訊，告訴她自己很快上去。

倪穗歲沒來得及看，滿腦子都是一會兒見了自己親媽，說點什麼。

這邊的人都習慣講英文，接待員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帶著她到了 6002號房間門口。

“周太太，就是這裡啦。”

“嗯，我去跟我母親說話，如果有事兒找我，喊我倪小姐。”

“嗯？”

“按我說的做就行。”倪穗歲說著把小費塞給她，很厚的一疊錢。接待人員立刻喜笑顏開。

“好的，我不打擾您敘舊啦。”

人一走，倪穗歲穩了穩情緒，敲門。

屋裡的女人動作慢，老半天才開，母女對視的瞬間，兩個人都有些震驚。

吳月珠倒是沒見老，估計是在這邊生活的確實還行。

可倪穗歲看著比從前憔悴，一看就是沒少費心神。

“媽媽。”倪穗歲張嘴，才發覺自己嗓子啞，“快讓我進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吳月珠才回神，趕緊閃身給她讓位置。

倪穗歲掃了一圈房間內的佈置，確實是好，不比星級酒店差。

“你在這裡生活還習慣嗎？”倪穗歲看向女人，“媽媽？”

“歲歲。”吳月珠眼眶發紅，鼻子酸，“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啊……”

她已經有太久沒和倪穗歲好好說過話了。

雖然母女二人的溝通不算頻繁，但從前發一條資訊，倪穗歲最起碼能好好回答一句。

現在基本都是幾個字。

吳月珠給她打過電話，倪穗歲沒接，回了她兩個字：都好。

那之後她就沒怎麼找過倪穗歲了。

“媽。”倪穗歲拉著母親的手，“我出差過來的，順便過來看你。你好好的就行。”

女人的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倪穗歲特受不了這些。

“媽你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你背上怎麼了？”

吳月珠心細如髮，雖然神經不太好，可眼神好。

倪穗歲自覺自己的衣服已經足夠保守，想不到她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不小心碰的。都是小傷，沒事。”

“你讓我看看。”

吳月珠情緒有些激動，倪穗歲怕她受刺激，不敢讓她看。

“你讓我看看！”吳月珠拉扯著她，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是我女兒，我還不能看了嗎！讓不讓我看？不讓我看我打死你！”

倪穗歲心頭一緊。

從前的吳月珠，養尊處優。

被倪瑾山寵愛著，從來沒有體驗過生活的艱辛煩惱。

也從不曾對自己歇斯底里地講話。

曾經那麼溫柔的人，如今……卻被生活逼成了完全相反模樣。

倪穗歲怎麼可能不恨呢？

她恨得發瘋。

“歲歲。”突然間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周亦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