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穗歲一慌,趕緊鑽進被子裡。
她剛吃了藥,本來也疲憊,乾脆心安理得裝睡。
沒多會兒男人進門,常姨過去接,說了句“周先生今天回來得真早。”
不知道是不是說給倪穗歲聽的,反正聲音不小,她聽見了。
倪穗歲閉上眼,聽著男人一步步上樓,片刻之後房間的門被推開,窗簾是合上的,沒開燈。要說昏暗,倒也不算特別昏暗,但光線確實不如門外亮堂,男人皺眉,去洗手間洗了手。
周亦行繞過來,手覆上她的額頭,冰涼。
倪穗歲身子一抖,啞著嗓子開腔,“三哥……你回來了。”
周亦行不願意搭理她。
收了手,撂下四個字,“起來吃飯。”
“我吃不下。”倪穗歲不是故意矯情,實在是避孕藥吃完了噁心,真吃不下。
氣氛一度沉悶,周亦行沒說什麼,自己下樓了。
顯然是還在生氣,而且非常生氣。
倪穗歲攥著拳,看了眼手機上的訊息。
徐曄發來幾句問候,倪穗歲沒回復,閱後即焚。
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再玩火自焚。
後來常姨上樓敲門,給她送來一碗湯。
“周先生說,讓您把湯喝了。”常姨嘆息,“您別怪我多嘴,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周先生對您脾氣算好的了,終歸是自己男人,您多說幾句好聽,他也就不氣了。”
“你都知道了?”倪穗歲坐起來,“我們昨天吵得聲音很大嗎?”
“反正我在廚房裡收拾盤子,聽得一清二楚。”常姨搖頭,“一般的阿姨,肯定都避之不及這些事兒,但小夫人對我好,我都記得。周先生自從和楊小姐分手,身邊一直沒女人。和您既然都走到結婚這一步了,哪兒能不是真心呢?既然是真心,哪還談什麼臉面不臉面的?您說呢?”
“……”
這是想讓她別要臉了,去哄周亦行。
倪穗歲苦笑。
她怎麼哄?按說昨晚做的都是最親密的事情,可今天兩個人不還是該死別扭?
她長出一口氣,把湯幹完了。之後又後悔,喝了湯,肯定要去廁所……實在是疼。
倪穗歲去衝了個澡,藥效越來越厲害,她噁心的不行,在床上抱著抱枕縮成一團。
周亦行吃過了飯沒再過來,而是去書房處理工作。
他開臺燈沒開大燈,倪穗歲能下床之後就在書房門口站了會兒,手裡抱著貓,穿了條白色長睡裙,乍一看像個女鬼。
周亦行點菸,她推門進去。
穗穗不怎麼來這個房間,有些好奇,轉了一圈去沙發上趴著。女人一小步一小步挪過去,跪坐在了他腳下的地毯上。
這姿勢特別討好臣服,倪穗歲不是要故意這樣,實在是別的姿勢會扯到傷口,她怕疼。
地毯是很大一塊,材質柔軟,摸起來很舒服。
女人撫摸幾下,抬起眼睛看他。周亦行抽菸的動作沒停,也不理她。
就這麼僵坐了幾分鐘,倪穗歲撐不住了。
難怪都說冷暴力很傷人,果然是傷人。你在他身邊許久,而他視而不見的感覺,太糟糕了。
“三哥,我們談談好嗎?”倪穗歲本意是求他聽自己說話,只是話一出口,就變成了商務談判。要不是她嗓子還啞,更顯理直氣壯。
周亦行冷笑,側過頭低下看她,“談什麼?”
他眉眼冷,光又昏暗,居高臨下的姿態讓男人添了幾分高傲,倪穗歲扣著手指,“我認錯。”
她先認錯,然後再試探周亦行的態度,看看他到底把自己和徐曄的對話,聽進去了多少。
如果只是晚上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