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倪穗歲先跟李君蘭打招呼,然後才看容南煙,喊了一聲“大嫂。”
她臉上沒有表情,容南煙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怕自己太主動了,倪穗歲發瘋。她向來不按套出牌。
又怕自己太端著了,倪穗歲記仇,在李君蘭面前告狀。
倪穗歲也察覺出來她的糾結了,還未開口,周亦行湊過來,讓她先坐。
“大嫂,歲歲沒規矩慣了。”周亦行看向容南煙,看樣子是打算親自幫她把路鋪平,好讓她道歉。
即便是倪穗歲這會兒一萬個不服氣,還是要把戲做足。
“亦行說什麼呢,歲歲就這樣才可愛。”容南煙笑得十分不走心,倪穗歲不敢動。李君蘭這時候下樓,看著他們幾個小輩兒湊在一起,好奇他們在談什麼。
周亦行會做人,把承認錯誤放在第一位。
李君蘭疑惑,“歲歲惹你大嫂不高興了?”
“大嫂前幾天喊她去打牌,隨口問了黎萬強的事兒,歲歲以為大嫂誤會她,說話重了點。”周亦行替她解釋,根本沒讓倪穗歲張嘴。
李君蘭看得明白,這是倪穗歲捅婁子了,周亦行給她擦屁股呢。
自己的兒子什麼樣她心裡有數。
雖說她是真希望周亦行能和楊婉儀好,但這會兒,她十分篤定,楊婉儀的希望所剩無幾。
他太把倪穗歲當回事了。
按理說,牽扯到了周家大哥,周亦行本應該去追查,徹查。但這一回,他衝在前頭,直接幫倪穗歲擋了很多必要,或者不必要的麻煩。
“是嗎南煙?”李君蘭問。
容南煙搖頭,“不怪歲歲,是我太著急了。亦知要往上走,有太多人眼紅,我是怕有什麼地方沒考慮周到,影響他的前程。”
“話說開了就好。”李君蘭又看倪穗歲,風範十足。
她目光掃過來,倪穗歲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
到底是在豪門裡浸泡了一輩子的女人,有點東西。
“歲歲,南煙是你大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即便你委屈,有些時候說話也要注意一點。”李君蘭給容南煙撐腰,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已經不重要了。
周亦行碰了碰倪穗歲,不留痕跡。後者站起來,低眉順眼,“大嫂,那天是我不好,說話不過腦子。但黎萬強無辜,您……”
她的話沒能說完,周亦行一聲輕咳,她識相閉嘴。
倪穗歲個性太強,很多事情不爭個子午卯酉她心裡過不去。
但家裡就不是講理的地方,尤其大戶人家規矩嚴,倪穗歲咬著唇沉默幾秒,強行扯出了一個笑容。
“嗯,我知道了伯母,以後我會注意。”
那一刻,容南煙突然恍惚,覺得倪穗歲是一個頂厲害的演員。
李君蘭也有一種錯覺,這個女人,也沒有她想的那麼普通,或者不堪。
倘若今天倪穗歲爭執,不服。那她大可以一句話讓周亦行和她斷了。可她今天忍下來了,她們反而都不好多說什麼。
能屈能伸,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李君蘭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今天我帶她來就是為了給大嫂賠個不是,”周亦行看著李君蘭,“母親您在這兒是?”
“我本來是要去見婉儀的,路過你大哥家,就順便過來看看。”她看了眼時間,“行了,你們的事情既然解決完了,我也走了。”
“好,我送您。”
周亦行離開,倪穗歲和容南煙對視一眼,氣氛說不出的尷尬。
僵持了幾秒,容南煙輕咳一聲,“歲歲,我那天也不是針對你,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她說的應該是魚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