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修遠……”
她輕輕嘆著,眼波流轉藏著動人水意。愛戀在胸口聚集,似潮水般一波一波衝上薄面,熏熏熱熱地撩人心思。她微微一笑,瀉了一地的迷人月光。
這“月光”清淺綿長,波動了門後的暗影。
手中的香快要燃盡,她剛要起身就覺額上一陣抽痛。眉心像要鑽出什麼,她極力忍著,下意識地攥緊雙拳。
一寸,一寸,檀香碎在腳下。
十四夜,夜夜她都止不住思念,滿滿的愛意澆養了額上曇花。每一相思痛斷人腸,含苞的花絲妖冶綻放。
如今算來,這是最後一瓣了吧。
她忍性極佳,就算冷汗敷面身形也微顯僵硬。她軟軟地坐在蒲團上,劉海下晶瑩剔透的白花慢慢舒展,極妖嬈地一顫,最終全放。
含情十四夜,飄零一夕間,她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冷汗自發間滑落,她拿起一根完好的檀香。精神力再強卻敵不過身體的誠實,交疊的雙手不住顫抖著,她穩不住身體,怎麼也點不著那炷香。
不能抖了,別再抖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知是痛還是怕,她顫的雙腳發軟,心頭酸酸苦苦的蘊滿沮喪。
不行,她不行啊。
絕望垂腕的剎那,一種熟悉的感覺瀰漫在四周。心跳沒由來地加快,她屏住呼吸。好聞的藥香自身後飄來,無措的雙手落入溫熱的掌心。
如此安心地,她不再顫抖,心底也再無懼意。
近燭,燃香,祭拜爹孃。
接著,還未及反應她就被轉過身來,櫻唇被撬開,而後強吻。
祠堂裡的燭光有些亂,讓兩道門外的宮人不免起疑。
“小姐?”
沒聲。
“小姐?”
依然沒人應,四人對看了下,提著紅紗燈向東牆搖了搖,當下閃出密密黑影。微微頷首,宮人就要舉步,就聽門裡響起低啞女聲:“怎麼了?”
呵,人還在。
兵器該收的收,人該藏的藏,只眨眼的功夫周遭又是一派寧靜祥和。
“女兒家註定要嫁人的,小姐莫要傷心了。”她就說麼,一個嬌滴滴的官宦千金哪兒需要這般嚴防死守。半夜三更獨自一人待在陰氣十足的祠堂裡,莫說捨不得親人的心情,就是嚇也嚇哭了。
相視一笑,宮人們站回簷下。
燭火因灼熱的鼻息而忽明忽沒,暗影在地上烙印,猶如一軌心痕,纏綿悱惻的是他們溶在一起的影子。
她軟軟地靠在他的胸口,耳邊是他同樣激烈的心跳。細白的雙手慢慢上移,順著他的寬肩、他的頸項,而後停在他微沉的唇角。
眉梢一顫,她緊張抬臉:“修遠,你在生氣?”
鳳眸銳利,盯得她一陣心慌。
“對不起,我不該衝動行事的。”不敢看他的眼,月下埋進他的胸膛。
腰間的力道緊了又緊,她幾乎要被嵌進他的身體。
“我想你。”額頭的抽痛越發強烈,她含淚笑著,一遍遍地低喃,“修遠,我想你。”
動情的話語催熱了他的胸口,柔軟了他的心頭。
他微微一笑,是非常內斂的溫柔。
“今晚我們就走。”夜景闌親吻著她的長髮,卻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修眉不由微斂。
深深深呼吸,她要將他的味道記牢。真不捨啊,剛直起身她就開始後悔,後悔沒能在他的懷裡多停留些。
她脈脈地望著他,眼眸澄澈見底,漾著動情的漣漪。就這樣瞅著他,像會勾魂奪魄似的,美得讓他沉溺,不由微醺。
她的眼中只有他,而他又何嘗不是?
半晌,月下莞爾一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