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
來電人是她的上司,理察。
周姣立刻嗅到一絲不祥的氣息,這是她在生物科技和特殊局工作多年培養出來的敏銳直覺。
她輕輕擱下杯子,接通電話:「喂,尼爾森先生,有什麼吩咐?」
理察·尼爾森語氣平靜,聽上去毫無異樣:「下樓去給我買杯咖啡。要聖伊內斯的豆子,不要合成咖啡。錢轉你了。」
肯定不是買咖啡,但周姣只能答應下來,在這裡拒絕對方,只會讓對方撕破臉面,直接在寫字樓動手。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她期待已久的事情終於要出現了——上司準備讓她這個臨時工出去頂包,為那批丟失的貨物負責。
周姣不動聲色地披上外套,手往兜裡一摸,泰瑟-槍還在,稍稍安心了一些。
她沒有等電梯,走的樓道。
走到一樓的時候,她撞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江漣。
他站在寫字樓大門前,身形高大挺拔,穿著白色大衣,戴著金絲眼鏡,一手插兜,另一手拿著香菸,許久才吸一口,已經蓄了一截菸灰。
像是瞥見她的身影,他側頭,輕抖了抖菸灰,微微一笑:「周姣,好久不見。」
儘管他沒有吐露一個字,周姣卻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原本的江漣。
她眉梢微挑。
他居然還活著。
或者說,「他」居然願意讓他出現。
「聊聊?」
周姣走過去:「你來得不是時候,我正在被人追殺。」
「沒事,」江漣說,「『他』也在。我們會保護你。」
周姣跟原本的江漣接觸不多,不太相信他能保護她。她沒有放鬆警惕,手指始終放在泰瑟-槍的保險上。
她一邊仔細留意周圍的動靜,一邊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個江漣的區別其實頗為明顯。「他」總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永遠是狂熱的、直白的,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迷戀。
原本的江漣則將那種迷戀藏在幽邃的目光之後,令人捉摸不透。
「你給『他』出了一個難題。」江漣說,「『他』不知道怎麼補償你。」
周姣覺得有些奇怪:「所以『他』求助你了?」
江漣抽了一口煙,淡淡地說:「『他』只能求助我,你不願意教『他』。」
周姣覺得更加奇怪。
她不由收起對四周的關注,眯著眼睛,看了江漣好幾眼:「那你是怎麼教他的呢?」
江漣頓了一下:「回答這個問題時,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周姣想起早上「他」追問她,為什麼不尊重「他」,有些想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慢慢收斂笑意,正色說:「你問。」
江漣拿著煙,上前一步,鏡片後目光一動不動地定在她的臉上:
「你知道『他』對你的氣味著迷,是因為我嗎?」
周姣眉梢一跳:「我知道。」
「那你知道,」江漣捏住她的下巴,抽了一口煙,失禮地對她噴出一口煙霧,「我和『他』早就融合了麼。」
他冷峻立體的眉眼在這口煙霧中逐漸模糊,隱約間似有一絲陰鬱的嫉妒閃過。
周姣捕捉到那一絲嫉妒,心中奇怪感更甚:「你和『他』早就融合了?這我真不知道。」
江漣似乎冷笑了一下:「『一具身軀,兩個異類,幾種病態的感情疊加』,盧澤厚對『我們』的評語,你這麼快就忘了?」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語氣生冷:「還是說,你很享受被兩個異類喜歡的感覺?」
他的神情看似冷靜,臉上卻顯出瘋狂駭人的痙攣,似乎有紫紅色的觸足在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