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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頁

然而,他們卻被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打得死的死、傷的傷。

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明琅絕沒有看上去那麼柔弱。

牢裡的人最擅長見風使舵。

上一刻他們還在喊「打起來!」「一起上!」,下一刻就作鳥獸散,頭也不回地溜回了自己的牢房。

明琅微微喘息,臉上是劇烈運動後的紅暈。

她擦了擦汗,順便一腳踹暈一個漏網之魚,靠牆坐在地上。

看來她真的是生物科技的特工。

沈澹月沒有騙她。

可是,她為什麼會成為生物科技的特工呢?

難道生物科技有什麼她必須去找的人或東西?

明琅一向不擅長動腦筋,琢磨了片刻,就把這些問題拋到了腦後。

她又累又困,只想閉上眼睛睡一覺。

·

——明琅並不需要他。

這是沈澹月走進地下監牢時,腦中唯一的想法。

即使失去記憶,她也是最優秀的殺手,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沈澹月走到她的身邊,平靜而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

明琅長得十分具有欺騙性,臉蛋小而白淨,輪廓圓潤,五官標緻純美,卻不會讓人聯想到稚氣的少女,只會想到懵懂的野獸。

懵懂卻殘忍的野獸。

沈澹月救過很多人。

——老弱病殘,被幫派欺壓的普通人,被迫失去種子和田地的農民,因水汙染而失業的漁民,無力撫養幼子的母親。

每救一個人,都會讓他對自己的厭棄減輕幾分。

是的,他厭棄自己。

厭棄自己的出身,厭棄自己的過去,厭棄自己難以遏制的慾望。

拯救平民,既是一種贖罪,也是一種懲罰。

有愉悅,但不多。

因為很快,他就會陷入新一輪的自我厭棄。

他一直都非常理智,理智到遭遇了極其恐怖的事情,也可以保持超越常人的冷靜,甚至還能繼續像人類一樣生活。

在拯救平民這件事上,他也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理性,遏抑著蠢蠢欲動的控制慾,不去幹涉、操控他人的生活。

遇到明琅之前,他儘管不正常,卻從未有過弄壞一個人、再去拯救這種齷齪的想法。

明琅改變了他的思維模式。

她像是小時候他看到的培養室裡的動物,不需要他,他卻想要把它們都釋放出來。

她在讓他失控。

他為她做了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比如,卑劣地修改她的記憶,無恥地稱她是自己的妻子。

又比如,得知她被關到地下監牢後,幾近急切地趕到地下監牢,只因為她有可能向他求救。

然而,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地橫七豎八的犯人。

沈澹月冷漠地掃了一眼,甚至能想像她是如何利落解決這群人的。

她在他的身邊待了太長時間,長到他對她的身手瞭如指掌。

解決這堆人,或許只花了她兩三分鐘。

沈澹月閉上眼睛,熟悉的厭棄感在心口湧動——為了一個不需要自己的人,變得下作而極不冷靜。

這種感覺讓他不適極了。

就像那天,扣住她的脖頸,感到她肌膚的觸感,上面全是涼濕濕的汗水,猶如蛛網一樣濕黏。

他有輕微的潔癖,很少觸碰濕黏的東西。

明琅容易出汗,他卻觸碰了她溫熱而濕黏的肌膚,兩次。

還有一次是在辦公室,為她上藥。

沈澹月垂下眼睛,銀白色的眼睫毛在臉上畫出一道陰影。

有那麼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