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虞清歡說出那樣的話後,男人不但不惱,似乎還有些愉悅:“小公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方才是怎麼看出我不對勁的?”
男人的呼吸,就噴在她的頸上,虞清歡平視著前方,儘量讓自己轉移注意力,火辣辣的太陽打下來,愣是讓她覺得如墜冰窖。
“兩個鎮子相鄰如此之近,你不可能因為勞累而昏迷在路上,更何況人群往來如此頻繁,怎麼就那麼巧讓我們發現。”
男人又道:“你就沒想過,萬一我身患什麼疾病,支撐不住才倒在路上?”
虞清歡笑道:“儘管你衣著打扮像極了一個普通的書生,但偏偏,你的鞋面,用的卻是夜華錦,試問能穿得起用有價無市的夜華錦製成的鞋的人,若身子真的有問題,出門時又怎會一個人?”
男人再問:“你就從未想過,我很可能離家出走麼?”
虞清歡輕哼一聲:“離家出走的話,你該扮紈絝,扮什麼書生?這天下的書生都酸得很,不僅心眼小得像筆桿子一樣,就連他們的麵皮,都好似金子做的,根本就丟不得,試問這樣的書生,怎會鬧出離家出走這種荒唐事?”
“你說謊。”男人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道,偏生她,驚起一身雞皮疙瘩,渾身忍不住重重一震。
“從你見到我那一刻起,到你選擇打馬離開,僅僅只是瞬息之間,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你不可能判斷出那麼多資訊,這些話,都是你用來搪塞我的理由,不是麼?”男人捏緊她的雙手,力度慢慢加大,一點,一點,均勻地收攏,“我喜歡聰明人不假,但我不喜歡對我耍聰明的人。”
這句話,何其熟悉,然而從長孫燾的嘴巴里說出來,她怎麼半點都感覺不到害怕呢?
這一刻,虞清歡才明白,長孫燾和身後的這男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天神。
有沒有動殺心,一經比較就不難看出。
“我手疼了,你放鬆一點,我就說實話。”虞清歡覺得自己快要不會呼吸了,但是她不敢有半刻的逃避,因為她的生死,全在這男人的一念之間,她也不敢回頭,因為被狼撲身的時候,只要一回頭,脖子便會被咬斷。
聽了她的話,男人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攥得更緊了。
“咔嚓”,掌骨錯位的響聲,還是清晰地傳到耳裡,比那聲音更清晰的,是手掌真真實實又撕心裂肺的痛感。
“小公子,我不喜歡講條件哦~”
忍住,這有什麼不能忍的,前世她被螞蟻啃光了雙腿,她也咬牙活了幾天,哪怕到最後,她都從未掉過一滴眼淚,跟那個比起來,這點痛楚算什麼!
今日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匍匐在這種人的腳下!
“你,不痛麼?”男人見她面色蒼白,額上冷汗如滴,卻沒有露出半點疼痛的樣子,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喊痛,你就會放過我?”虞清歡咬牙切齒地道,“向不在乎我的人討糖果,從來都不是我的習慣。”
“小公子,”惡魔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就算雙手全廢,你也不肯承認,自己是怎麼認出我的麼?”
“是啊……”虞清歡勉力笑道,“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呢?哦,對了,大概是你身上的味道,和陸府那縈繞不去的味道相似吧!”
“果然是隻狡猾的小狐狸。”男人似嘆息,又似感慨,“知道陸府有異樣,還能若無其事地談判、買地,從容不迫地離開,小狐狸,作為女人,你這膽量、氣度,真讓人佩服!”
事實上,虞清歡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陸府有問題,也是男人身上淡淡的藥香味,讓她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但她沒有料到,竟會惹上這個男人。
為什麼重活一世,她的日子卻過得那麼跌宕起伏呢?
“呵呵呵……”虞清歡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