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是成年人,為自己選的路負責買單而已。
這一個大大的染缸裡,有肯鑽研、想鑽營的人,也有老老實實想透過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往上走的人。
你可以把機會給那些肯鑽研的人,但你不能強迫、甚至迷暈後者,讓他們成為前者。
薛盈的運氣並不好,實力也不能算拔尖,她就和江興上一輩子一樣,甚至比江興上一輩子還糟糕一點兒,江興最初是有起色的,至少做為一個偶像是這樣的。但薛盈甚至沒有達到這個地步,在自己的第一部電視劇上映之後不溫不火,而她又沒有關係,又不肯鬆口鑽營,接下去當然更加地不溫不火了。
娛樂圈的更新換代再快不過,大浪淘沙,能脫穎而出的,永遠只是少數。
按照公司內部並不言明的等級來劃分,薛盈差不多是被留下來,或者說,差不多是被公司遺忘了的那一個。
但公司放棄了薛盈,薛盈自己並沒有決定退出娛樂圈,她還是努力參加各種活動,再各種場合結實更多的人,希望能夠獲得機會。
她在一次公司組織的活動中被人看上。
薛盈本身並不同意。
但最後,喝多了酒,或者喝了摻在酒中什麼東西的她,被人帶到一張陌生的床上,看著一個陌生的人侵犯自己,想反抗,但身體裡的力量在這一刻好像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藏得嚴嚴實實的,讓身體的主人找不到一絲半點,連腦海裡的思維,都僵木不能轉動。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想法都挺自然的:這種事情在這個圈子裡還算少嗎?絕大多數的人進了這裡差不多都明碼標價了吧?很多當時不同意的也不過是坐地起價而已,既然這樣,他一夜風流,用一個量身打造的電影女一位置賠給對方不就行了?自己是風流不是下流,這又不是耍流氓白來不是嗎?
想得真美。
等到第二天藥效過去,恢復了力量的的薛盈不管身旁的任何人怎麼勸說,都打定注意要去報警,甚至一度搶到了拿起手機立刻撥打11o的地步。
但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薛盈還是被穩住了。
她沒有立刻報警,她回了公司的宿舍。
在這個宿舍裡,隨著案件的繼續調查,隨著警察一個人一個人的問話,事情逐步被回溯,真相一點點浮現水面。
當日被勸回去的薛盈也許是聽了經紀人的勸說,說要什麼都要找證據,只有找到了真正的證據,才能一舉告倒對方。
證據並不是沒有的。
薛盈是和公司一起行動,她又是在酒桌上喝醉被帶走,那時候怎麼樣都又目擊人證;而物證——薛盈一開始沒有拿到,但她醒來的時候親眼看見了對方,她當然能夠提供證詞。
可是當她被勸回去的時候,僅僅過了一天,所有的證據都被硬生生的掩蓋了。
所有的人證,公司和她去的每一個人,都矢口否認看見有人把她帶走,只說她在耍酒瘋;而她親眼看見的流氓罪犯,很快找出不在場證據,多的是人證實他當時出現在另一個公眾場所——
事實被輕而易舉的推翻,謊言在日光之下肆無忌憚,甚至被一群人——薛盈身旁的所有人——奉為圭臬。
半個月之後,薛盈從公司宿舍的天台上跳下來,當場死亡。
薛盈確實是自己跳下來的,也並未給任何人留下隻言片語,宿舍裡除了被她自己洩憤摔爛的手機的手機之外,一切正常。
這大概也是警方一開始做自殺結案處理的理由。
人已經死了,誰都不知道,在這中間的半個月裡,當事實被所有人集體掩蓋,薛盈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以至於最後對方是這樣堅決的、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死亡。
活著,難道能比死更難嗎?
而最終選擇了這條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