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送給弟子一段沒有血色的童年。
“不是我為師父續命,而是師父以闢雲訣在為我渡命,那黑白無常,為我而來,弟子謝過師父養育之恩。”
一拜,徐言以頭觸地,他或許沒有善念,卻有情感,尤其親情這種感情被他視若珍寶。
“師父為度化言通天,不惜耗費最後的元神遁入混元瓶,弟子不是完整的言通天,弟子卻能代替言通天謝過師父教導之恩。”
二拜,徐言沒有抬頭,眼眸閃爍著淚痕,他是惡念,也是言通天的一份神魂傳承。
“師父,乘雲觀沒了,我想你了……”
三拜,徐言聲音顫抖,一別百年,再相見,物是人非,不知還能相聚多久。
三拜過後,徐言能感受到有一股溫和的目光望來,抬頭看,越發暗淡的老道士果然睜開了眼,正和藹的望著他。
“師父,你知道麼,那些害你的道人都被我殺掉了,太清教連著國師一起被剷除,原來國師來自雪山,而雪山的主人竟然是魔帝那傢伙所化。”
站起身,徐言微笑了起來,坐在老道士對面,他知道老道士能聽見他的聲音,於是緩緩講述著。
“後來我與紅月相識,我們是一對歡喜冤家,我是鬼王門的太保,她是龐家的閨秀,或許天意,我們成了假的夫妻,後來,又成了真的夫妻。”
“還有大齊和大普,不會再有徵戰了,兩國背後的宗門,都要以我為尊。”
“原來天北是妖族的天下,我認得一位風婆婆,她的夫君為了保護她,累死在天上。”
“後來劫難來了,雪山下爬出了怪物,我在靈水城放出了黑龍,原來我也是怪物。”
“魔帝之魂變成了血影,他要殺我,我擋不住,是紅月幫我擋下了必死的危機,她和魔帝的殘魂一同消散在晴州。”
“最後我耗費了百年時光,找到了世界的盡頭,沿著神木爬出了天外,才知道天外,才是真正的世界。”
講述著離開乘雲觀的過往,徐言時而開懷,時而悲傷,時而憤怒,時而彷徨,而老道士只是默默的聽著,看著,笑著。
“等我爬出天外,又被天地封印,我曾罵天咒地,可是沒用,於是空有元嬰修為,只能施展出築基手段。”
“在臨淵島的時候,我見到了這片天地裡的修士,原來這些人也有喜怒哀樂,也有善惡之別,我認得了第一個朋友,第二個朋友,直至很多朋友。”
“潛入海淵的時候,我發現了很大的化羽獸骨,那時候我開始懷疑混元瓶的真正威能與等階,後來,我離開海島,來到了西洲域。”
“到了西洲就開始倒黴,師父你知道麼,在晴州有一個傢伙,居然天生黴運,偏偏在黴運中還能不死,我在西洲的倒黴經歷,全都拜他所賜,因為他在瓶子裡出不來,我就成了頂黴運的倒黴蛋了。”
“還好那傢伙是個凶神惡煞,為了飛天連命都不顧,等他離開了混元瓶,我的黴運才算散去,那段時間真慘啊,我一度以為自己是黴運的化身,倒黴鬼轉世。”
說到自己倒黴的經歷,徐言苦笑了起來。
“為了救出隨我一同離開晴州的故友,我參加了千嬰擂,見到了重生真武界的魔帝,遇到了魔王之魂,最後到了琳琅島。”
“我能夢見言通天的回憶,我在島上點亮了言通天的魂燈,島上的老僕甘願化作劍魂跟隨在我身邊,我始終認為我就是言通天的轉世。”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的神魂裡不僅有言通天的惡念殘魂,還有天乙木的陽靈,我是散仙殘魂與神木陽靈的綜合體,我不知我是人,還是妖,或者是魔,是怪物……”
說著說著,徐言低下了頭,眼裡充滿了迷茫。
這份自問,始終存在於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