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再多問,從懷裡拿出那棵野山參,道:“這次進山收穫頗豐!師父您等著,我去熬參。”
“不必了。”老道士揮手止住徐言的腳步,眼神暗淡,虛弱地說道:“我想歇一歇,那棵參,先留著吧。”
走到門口的徐言,背對著老道士沉默了許久,最後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幾步邁了出去,跨出房門的一剎那,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流下。
身後,傳來了老道士仿若自語的輕吟:“人生自古誰無死,痴兒,痴兒……”
徐道遠的確快死了,剛才站在他身後為他拍後背的徐言,清清楚楚的看到師父捂嘴的那隻手上出現了一片殷紅,命不久矣的徐道遠,不願在浪費一棵野山參,因為他自己知道,大限,就在這幾天了。
菜地旁,豬圈外,頂著一輪彎月的小道士,獨自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清秀的眉宇中,遍佈著不捨與悲意。
“小黑,我今天遇到了一頭很厲害的妖狼,後來還遇到一隻好大好大的蜘蛛……”
坐在豬圈外的徐言,低聲與小黑豬講訴著這次進山的奇異經歷,老道士已經沉沉睡去,徐言不想打擾師父休息,只好來找小黑豬傾述,只是說到最後,小小的道士有些哽咽了起來,將頭靠在豬圈的柵欄上,低語著:“師父他,要走了……”
其實六年前,老道士就該故去了,是一株株的野山參,吊著徐道遠的命,六年後,山參的滋補,對於早已耗盡了生機的徐道遠來說,再無用處了。
呼嚕,呼嚕。
隔著柵欄,小黑豬探出了長長的鼻子,親暱地供著徐言,好像在討食,又像在安慰……
漫天星光燦爛,一輪彎月倒掛天邊,安逸的大地上,不斷上演著一場場生離死別,生死如煙滅,輪迴亦如此,而這片偌大的天地,又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籠,困著無數只各型各樣的鳥兒,那些鳥兒有的像獸,有的像人。
困鳥,飛不出牢籠,更無法改變命運。
第一次,年少的徐言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貴與艱難,山野間那些被漁網困住的鳥兒,成了徐言一夜的噩夢,而真正的噩夢,從天明的時候才會正式開始。
第11章 祭品
第二天清晨,早早起來的徐言在看望師父的時候,發現老道士依舊在沉睡,於是躡手躡腳的退了出來,轉身準備早飯去了,同一時間,一份讓臨山鎮的百姓感到無比恐慌的傳言,正在整座小鎮裡肆虐。
山神震怒,天災將至,神怒人怨,顆粒無收!
驚人的傳言,來自前一天才抵達臨山鎮的一群道士,經過打聽,人們得知了那些道士居然是太清教的高人,於是一時間關乎山神震怒的訊息,風馳電掣一樣傳遍了整個小鎮。
臨山鎮是普國邊陲小鎮,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種田,本來普國的氣候四季溫暖如春,十分適宜田苗生長,歷年來也少有天災,可是不知為何,自從新帝登基,普國連年大旱,聽說有些村鎮早已顆粒無收,不但大旱,還有蝗災肆虐,造成了流民無數,甚至有易子而食的傳聞。
臨山鎮因為地處山脈外圍,鎮外又有一條小河,旱災倒是不必擔心,可是蝗災倒也發生過幾次,尤其是去年,一場蝗災幾乎毀掉了臨山鎮近半的田地。
蝗災的可怕,百姓們深有感觸,那種狂風一樣襲來的蝗蟲,不會吃人,卻能讓人活活餓死。
並不富庶的小鎮,糧食成為了百姓心裡的重中之重,而且百姓大多愚蒙,最信神怪傳說,一聽說山神震怒要降下大災,人們全都慌亂了起來,尤其是一些老人,跪在自家門前嚎啕大哭,懇求著山神息怒。
如果是旁人散播的謠言,還不會有如此威力,可是太清教的名頭太大,本就躋身於武林界的一流宗門,正道大派,又隱隱以國教自居的太清教,當代教主便是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