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敢再喝了,民女愚笨,竟然不知梔子嘴裡的骨頭湯,居然是用一品鮑魚煨的,我以為這應該叫‘佛跳牆’才對,雖然少了芋頭,使得湯汁更為清爽,而明面裡確實也沒有‘佛跳牆’那麼多料,可是湯頭喝來順滑無比,輕輕溜過喉頭,只覺通體舒暢,但是民女實在不敢多喝!
這湯太補,我只是些許內傷,不是營養不良,要是照著這麼補,七八日後我病是好了,估計回到酒肆所有的衣服都穿不下了,還要重新量體裁衣,實在是麻煩。”蘇小小俏皮的說法,引得蓁胥燦然一笑,就著她喝過的碗,舀了一勺喝進嘴裡,搖了搖頭。
這湯何止是補,簡直是大補,喝了這一碗蘇小小都不敢保證,自己半夜裡不流鼻血,若是再喝一碗非要補到口乾舌燥,第二天嘴皮都爆裂不可。
☆、118 抓癢
蘇小小被那一腳傷的極重,晚上睡覺之時,雖然床鋪很軟,四周靜謐,異常適合睡眠,但是她卻疼得怎麼也睡不著,難以翻身,因為平躺時間太久,她的背癢得不行,卻無法夠到去抓。
只能扶著床沿,自己蹭了蹭,不料牽動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喝涼水都塞牙,吃湯餅都能燙到後腦勺,約莫就是蘇小小現在這般景緻吧!
白日裡睡得太多,蘇小小全無睏意,反而感覺到腦袋分外清明,以往只要去想過去的事情,便覺得如同被豬肉蒙了心,此刻卻覺得有些清楚了,她心中升騰起一個疑惑,她當初為何會來到桃花村。
按照夏歌笑的敘述,她前世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卻何以淪落到鄉野酒肆當個掌櫃?
這些事情她以往從不敢去想。只要一想腦袋便如同被扔進一個飛速旋轉的羅盤裡,暈得她直想吐,不去觸碰便一點事情都沒有。
今日她卻試著去撥開雲霧,想要將這背後的事情一探究竟。
畢竟夏歌笑有太多的顧忌,而若是自己想起來,便能夠隨時步步為營。
夏淺語?那麼我心中另一個名字是誰,為什麼總有一雙淚眼,哀怨的看著自己?
那雙眼睛雖然已經過了韶韶年華,但是可以看出若是年輕之時一定很美,眼中有秋波婉轉,就像是會說話。
……那是孃親的眼睛?
這樣的想法,突然讓蘇小小感覺害怕無比,她從未曾想過,在這裡她還有孃親,是的,她不可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但是在她心中她的孃親永遠都是那個會做很多好吃的,然後被父親挑剔的舌頭折騰的常常叫苦不迭名叫魏麗的和藹婦人。
想起魏麗,蘇小小眼睛浮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母親極愛漂亮,保養得當,和她一起出門總是被人當做姐妹一般。
可是此刻腦袋裡出現的那雙眼睛,絕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婦人的眼睛。
父親雖然嘴巴及挑剔。但是每晚都會推了應酬回家吃“黃臉婆做的飯”。
一邊吃一邊挑剔,但是總是笑眯眯怎麼也吃不夠,母親非常幸福,所以她不會有那麼哀怨的眼睛。
這次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想到這裡,腦袋才開始疼起來,夏歌笑見她輕輕揉著太陽穴,輕輕走了過來,寬慰道:“若是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有些事情自有因緣際會,強求也無用。”
蘇小小笑了笑,臉上因為剛剛不經意扯到胸口的疼痛而造成的慘白,還未散下去,有些費勁的問道:“你好些了嗎?”
夏歌笑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刀。說道:“我沒事,倒是你……”
她的表情實在太奇怪,用手死命抓著床沿,想要蹭又怕牽扯到痛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特別可怖。
蘇小小張了張嘴,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但是眼下屋中又無別人,大半夜的,輪值的丫鬟雖然就在門外,可是……似乎已經打著鼻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