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亭在園中習畫,聽著聲響,抬起頭,朝樓上的語聲吹了記口哨。
這個公寓很有年頭了,相傳是某某軍閥的公館。裡面植被濃郁,紅磚黑瓦,有種幽森的味道。藝術家總是喜歡古怪的氛圍,家境富足的譚亭買下了這裡的二樓。樓下是一片桃樹林,林前有一條淺細的河,河邊植滿薔薇。為了看清自己的容顏,這些自戀鬼一個勁往水裡長。水面岸邊紛紛擾擾,這個春天,全是花木的喧囂。
語聲洗漱一番,開始做早餐。剛搬過來時,語聲呆了下,說:怎麼這麼奢侈,我可不敢住。屋子是歐式風格,精緻、華麗,異國風情。
不就找個睡覺的地嗎,怎麼不敢住。譚亭推開一扇門,將她的行李放進去,說:你的房間,喜不喜歡?
是個朝陽的房子,對著林子,可看遠處陽光落在水上的點點金光。房子佈置得像個公主房。有粉色的紗幔。碎花鑲金邊的牆紙。
語聲說:哦,這房,你是打算給你女兒住的吧。我住進去,不太相稱,不覺得我像個老巫婆。
譚亭說:咳,我可是費了很大勁的,徵詢過很多女性朋友,都說女人有公主夢,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好吧好吧,語聲勉強笑納。又怯怯問:大概需要支付多少房租,我還沒上班,適當優惠一點。
譚亭說,空著也空著嗎,要什麼錢。
那不成。我從不輕易欠人情。
那。譚亭想了半天,說,做家務抵工錢吧。
於是,語聲就承包了這個房子的一切家務。
譚亭出身書香門第。父母親戚都是學者教授。他本人跟著蜚聲國際的知名畫家柳時英習畫。也算年少有成,十幾歲就拿下國際大獎。家裡有錢,對錢沒概念,天真爛漫、清朗通脫,時有名士風範。
兩人相處比較愉悅。他時常外出採風。隔日子上上課。語聲見他的時間不算多。大多是週末。他回來,享受她做的美餐。
日子在春風裡走得很溫煦。語聲的工作也很順心。她在企劃部做文案,憑藉出色的文字能力、良好的人緣和活潑的天性,很快引起高層的重視。譚亭的叔叔曾偷偷告訴他,劉總很欣賞她,似有意升她做他的助理。
對劉總她印象欠佳,公司年終舞會的時候,他與她跳過一支舞,捱得過近,手也不算老實,讓她心裡不自在了好久。所以,對這樣的升職,她沒任何興趣。即使降臨到她頭上,她大約也會推拒。
當然這樣和風細雨的日子,並不代表她的心就波瀾不驚。是的,她有想念。晚上,總有人影襲上她的心,濺起漣漪,讓她好一陣的惆悵。
她也關注北邊的訊息。
陳劍還是離婚了。現在與史氏關係密切。花邊訊息,他似乎即將入贅史家。
他的公司發展迅猛,不過兩年,純利潤就上千萬。今年開春,他捐出300萬成立寒門基金,資助貧窮學生。並稱每年將拿出營收的1%作慈善和公益事業。贏得公眾關注。
HU3也開發成功。
陳劍一時風頭無兩。
相比之下,馮至鳴低調了很多。除了HU3研發成功跟陳劍一起有過釋出會的出席,其餘並未有什麼新聞,正面負面都沒有,那似乎表明馮氏在他的操控下也算平穩前流。語聲不知怎的,鬆了口氣。
對兩個男人的想念是不一樣的,對陳劍,就像光天化日下被陽光蒸發出的一絲悵然,帶著淡淡的傷。對馮至鳴就有點羞於啟齒,只能卷緊被子在暗夜裡偷偷任身體灼燒。
早飯做好。語聲出去叫譚亭。
譚亭大概剛作好,將畫筆一扔,圍裙一脫,站著前後遠近細審。說:為了捕捉雨停的片刻,我一夜未睡。
好辛苦啊。藝術讓人痴迷總有點道理。語聲說。
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