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所有的燈,拉緊窗簾,整個辦公室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許蒲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殘象--白色的圓。白圓很快消失,許蒲在謝南迴的指令下睜開眼睛注視黑圓。
重複練習了數次,白圓不再消失而留下來,謝南迴問:“看到了什麼?”
許蒲閉著眼睛:“白圓沒有消失。”
“很好,繼續。”
又重複了數次,許蒲看到白圓在閃閃發光:“白圓在發光。”
謝南迴恩了一聲,啪地按開燈的開關:“結束了,你可以慢慢睜開眼睛。”
許蒲適應著光線,緩緩睜眼,房間明亮,謝南迴正俯著身體,伸手擋在他眼前。他的睫毛很長,眼睛裡有專注的光:“感覺怎麼樣?”
許蒲回憶著:“恩……整個人很輕鬆。”
謝南迴收回手,表情平淡:“這是ESP的一種,使腦電波更趨於平緩,從而提升感知力。”
許蒲其實沒有聽懂,但為了避免又遭到恥笑,他鎮定地恩了一聲。
謝南迴清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回到了他的座位。
許蒲的辦公桌就在他對面,片刻之後飛來一大摞卷宗,謝南迴閒適地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告訴他:“把近年來的人口失蹤案件整理出來。”
許蒲瞪著那一摞卷宗,竟然有些慶幸。作為一名優秀刑警,他實在無法適應零番隊這種躺著等死的工作作風,終於有事做,他心底生出了一絲奇異的滿足。
翻開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這些案件是英國SRP心靈研究協會記錄在案的,與心靈現象有關的各類案件。從1882年設立至今,收錄的所有案件都在這份卷宗裡。許蒲埋頭苦幹了快五個小時,才全部整理出來。
他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一面檢視卷宗一面在留心辦公室裡的動靜,他雖然沒有抬頭,也知道謝南迴一直沒走。他當然不會有謝南迴是在陪他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卻在心裡默默地為他再次打上了一個標籤——工作狂。
華佔是東部的海濱城市,天黑得早。等到六點半,許蒲終於結束了所有工作,起身伸了一個舒適的懶腰,活動頸部關節,抬眼看向窗外。天幕漸沉,城市已經華燈初上,暗藍色的天穹下一片連綿的燈火,猶如黑絲絨上閃耀的寶石,漸漸展現出奪目的光彩。
他回頭看,謝南迴也已經在收拾東西,許蒲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謝南迴真的是為了陪他?
許蒲立刻面無表情的掐掉了這個念頭。
他收好自己的東西,向謝南迴道再見。
謝南迴關電腦的動作沒有停頓,輕描淡寫道:“不用再見。”
許蒲:“?”
謝南迴:“我們一起走。”
許蒲瞬間彷彿被雷劈中——真的是為了等他?面癱臉竟然也會體恤下屬?果然是文化差異嗎?
他正在風中凌亂,謝南迴已經繼續道:“許樹叫我帶你回家吃飯。”
許蒲這才回神,哦了一聲,他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謝南迴語氣平淡,尾音稍微拐了個彎:“不然,你以為我在等你?”
許蒲被他戳中心思,也沒覺得什麼好尷尬的,他好笑早上還覺得謝南迴的中文字正腔圓,這會兒終於露出了破綻,他說中文還是像在講英語一樣,時不時地升個調。
他無所謂地一笑:“這隻能說明你不體恤下屬。”
謝南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單手插在褲袋裡,姿態挺拔優雅:“首先,你不是我的下屬。”
許蒲心中一動,他已經繼續說道:“另外,由於個人工作能力所造成的額外工作時間,我想,並不在我的負責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