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也不足為奇。瓊芳遲疑半晌,嚅齧便道:“我……我也弄不清楚……反正月初太醫院先闖進一條黑衣瘋狗,他邊叫邊咬,一口氣咬傷了五十八名好手,好生兇狠,之後還打傷了哲爾丹,闖入惠民藥局,又傷了我的……我的……”說到此處,瞼上一紅,竟沒把話說完。盧雲奇道:“又傷了誰?怎麼不說了?”
瓊芳低垂目光,轉開了話頭,細聲道:“盧哥哥,你認得現任的華山掌門麼?”
盧雲回思往事,沉吟道:“現任的華山掌門……你說得是蘇穎超那小孩?”瓊芳連連頷首,道:“沒錯,正是那小……”她滿面飛紅,忙道:“喂,人家年紀不小了,你別這樣喚他。”
昔年寧不凡封劍退隱,盧雲便曾在華山見過蘇穎超,當時見他形俊貌美,悟性不俗,便曾嘖嘖稱奇。他聽瓊芳語帶抱怨,撇眼去望,只見小姑娘臉上帶著一抹羞紅,盧雲心下了然,已知這位蘇君地位不同,必是小小玉女的心上人。
瓊芳見他眼光飄來,不由有些靦腆,忙道:“嗯……他……他是我的……我的好朋友,你別想歪了。”金童玉女,佳偶天成,瓊芳越是如此說話,盧雲越作如是觀,他微微一笑,便道:“這位蘇掌門人在何處?莫非也在江南麼?”瓊芳嘆道:“別提了,他至今重病臥榻,哪裡能來江南?若不是為了找他師父……我……我也不會去貴州了……”
盧雲點了點頭,那時瓊芳墜入水瀑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自己是否便是“天下第一”寧不凡,原來是為情郎千里尋師來著。他凝視著瓊芳,問道:“這位蘇君身上帶傷,莫非也是給黑衣人害的麼?”
瓊芳素來明朗豪邁,此時卻是吞吞吐吐,低聲便道:“那也不是,他是生了心病……傅師範說他如果解不開心結,這輩子都不能使劍了。”瓊芳為情郎圓謊,這輩子也非第一次,此刻卻說得膽戰心驚,她低下頭去,轉從懷裡找出一張字條,反手遞給了盧雲。
這張字條來歷重大,正是寧不凡親手藏入泥丸,傳給蘇穎超的救命之寶。雖說這是情郎的東西,但此時瓊芳對大水怪信服有加,便將字條遞給了他,想盧雲慧眼獨具,或能瞧出箇中端倪。
盧雲細看字條,但見筆畫雄渾,一道道如同水瀑飛瀉而下,彷佛又讓他見到了白水大瀑。他心下領悟,頷首道:“便是這東西引你到水瀑來的,是不是?”瓊芳微微苦笑,卻是點了點頭。
若非這字條上畫了大瀑布,眾人也不會誤打誤撞,錯以為寧不凡躲在水瀑裡,瓊芳更不會無端墜下水瀑,就此遇上盧雲。想起連番陰錯陽差,瓊芳蹉嘆連連,問道:“盧哥哥,寧大俠為何留了這張字條下來?莫非他早就知道你住在水瀑裡,這才引咱們過來找你麼?”
盧雲搖了搖頭,寧不凡早於景泰三十二年退隱,事隔兩年之後,自己方才墜入水瀑。無論這位“天下第一高手”如何神機妙算,斷無可能在退隱時得悉自己的行蹤。更何況兩人交情平平,便算寧不凡知悉訊息,至多差人通報自己的親友,也絕不會引得徒兒的心上人親來水瀑冒險。想到此處,盧雲心頭也感納悶,他低頭再看字條,忽然手掌一顫,眼裡卻見到了異樣之處。
盧雲心下一凜,當下凝手不動,低頭再看,只見瀑布水墨蒼渾,下筆或輕或重,或由淺入深,或由深入淺,筆畫處處留白,處處玄機,好似合著什麼道理。
盧雲看得興起,忽道:“這字條是打哪來的?”瓊芳茫然道:“寧先生傳下的啊。”
盧雲搖手道:“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說,這字條是從何處取來的?”瓊芳喃喃地道:“從一顆泥丸裡,這很要緊麼?”盧雲聽得泥丸二字,霎時已有定見。吩咐道:“是了,這字條畫得絕非瀑布水簾。裡頭另外有東西。”瓊芳訝異道:“有東西?那是什麼?”
盧雲細望字條,搖頭道:“我一時也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