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英國公、列祖列宗……”瓊芳仰望神案,幽幽說話,她凝視著無數靈位,忽地兜兜轉了圈,媚眼橫視,歡容而笑:“看!這兒有個‘鎮國鐵衛’呢!”
瓊芳凝眸含笑,左手叉腰,嬌怯切地瞧著她的爺爺,此時她左掌心鮮血迸流,可她不疼不叫,那容情竟是美極了!
瓊武川震驚不已,不知怎地,面前的孫女兒好生尊貴美麗,眉宇間竟如自己的母親復生。瓊武川顫抖不已,一時大感害怕,他越來越慌,腳步連連後退,終於撞上了供桌。
咚咚連聲,無數牌位倒了下來,國丈冷汗出了一身,不由自主轉過頭去,但見列祖列宗的靈位全都翻倒,只餘下一張木牌立在桌上,那是兒子瓊翊的靈位。
堂堂八十歲的國丈,如今成了小小幼童,不知不覺間,他全身發抖,拿起了五目色醒,顫聲道:“你……你別過來……”瓊芳攏了攏秀髮,含笑道:“爺爺,為什麼芳兒不能過去呢?芳兒打小最聽你的話了……別人家的女孩可以撒嬌擦胭脂,芳兒卻要讀書打算盤,別人家的女孩可以哭哭啼啼,芳兒卻要學梁山好漢,爺爺……您說,芳兒是不是好乖、好聽話?”
瓊芳眼角含著一抹嬌,蓮步挪移,手上卻端著那隻酒杯。孫女好似中邪了,逼得瓊武川向後退開一步,聽他喘道:“你醒醒,別鬧了……快別鬧了……”說話間頻頻後退,撞上了茶几,當地一響,龍頭鋼鞭墜到了地下。
“鎮國鐵衛!最棒了!”瓊芳雙頰如火,她兩手高舉過肩,如花仙子股兜兜轉了個圈,跟著回目望向爺爺,含笑道:“爺爺,這酒杯裡有個秘密吆,你想不想聽?”
瓊武川當然不想聽,只是不住喘氣,瓊芳遮掩嘴角,神秘兮兮地笑著:“那一夜,太祖英國公,列祖列宗,全都親眼見到了喔。在這個家廟裡,他們的小小女兒撲了上來,抱住她的爹爹,失聲痛哭喔……”
酒杯裡像是有毒,又像是帶了邪,居然攝走了孫女的魂魄,瓊武川厲聲道:“芳兒!你醒醒!快放下那酒杯!”聽了爺爺的勸說,瓊芳反而雙手捧著酒杯,緩緩移向國丈,含笑道:“爺爺,你不要怕啊,人家姑姑守了三十年的活寡,她嫁給臭老頭都沒怕了,你怕什麼呢?”
手臂前移,寸寸靠近,杯口卻朝瓊武川嘴邊送來。瓊武川怕極了,霎時雙目瞪直,青筋凸起,他拿起藤嘆�向孫女,厲聲道:“不許胡說!你……你姑姑是皇后,她日子開心得很……”
瓊武川怕到了心窩,孫女兒卻不停手,她倚了過來,右手送來酒杯,含笑道:“好吧,我不胡說了,爺爺,來吧,咱們喝一盅吧。”瓊武川慌道:“你走開,爺爺告訴你多少次了……你爹爹是病死的,病死的……你別老是胡思亂想……”
“我沒有胡思亂想啊。”瓊芳含笑道:“我是鎮國鐵衛啊。”
杯口離自己的嘴唇越來越近,終於碰上了唇,瓊武川驚懼之下,奮起全身功力,一把將瓊芳推倒在地,厲聲道:“放肆!”噹啷一聲響,瓊芳手中的酒杯摔落下地,頓時打了個粉碎。可憐小瓊芳髮夾給爺爺狠狠揪住,怎麼也逃不開。
“混蛋!”國丈大怒欲狂,青筋暴起,家法如閃電狂揮而來。國丈年過八十,精力雖褪,內功根柢卻只有更加深厚,此番盛怒之下,手底不再容情,但見家法夾帶勁風,威力到處,驚得滿桌靈位杯盤全數活了,一同竄逃下地。
藤條雷霆震怒,一旦抽中孫女,恐怕會打得她腦漿迸流,香消玉隕,便在這生死一刻,瓊芳居然不閃不避,她驀地跪倒在地,手指瓊武川,尖叫道:“太祖英國公!高廟陰殛!”
最最無助的悲喊,便是這句高廟陰殛。昔年瓊貴妃遭逢大難,眼見求死不成,即將為人奸辱,便曾在仁智殿裡向列祖列宗縱情悲嚎,乞求英魂下凡顯靈,施雷放電,活活劈死不肖兒孫。十年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