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清冷笑道:“叫你今日學個乖。”跟著跨開大步,逕自走了進去。
眼見這江大清未曾付錢,也未被詢問應考次數,便這樣平白地走了進去,周洋心中不忿,當即跳了起來,大聲道:“他……他沒有付三十兩過堂費!你怎能放他進去?”
那考官一肚子委屈,心裡正是又惱又火,聽得周洋兀自喊叫,當即罵道:“你再敢說一句,我一耳光賞給你!”
周洋氣憤道:“他能進去,為什麼我不能?”
那考官衝上前去,喝道:“沒錢就乖乖在家耕田,出來考什麼試?”說著一耳光便要往周洋摑去。
忽然一人抓住那考官的手掌,沉聲道:“沒錢便不能考試?這是誰家的道理。”
那考官猛地回頭,只見此人雙目炯炯有神,正自望向自己,想來這人見過世面,那考官自也不敢造次,便問道:“閣下是誰?”
那人放開那考官的手掌,道:“在下盧雲。”
那考官奔回桌前,細細查了一番,道:“嗯,你是盧雲,秀才出身,三年前應過一次舉,對不對?”
盧雲哼了一聲,道:“你要多少錢?快快說吧!”
那考官見他說話爽氣,便笑道:“你只考過一次,只需十兩白銀。”
盧雲拿出當日柳昂天犒賞的金元寶,便扔向那考官。那考官喜孜孜地接過,待見那金元寶足有十兩之重,忍不住笑道:“這位盧官人,我要的是銀子,可不是金子啊!難不成你想行賄麼?”
盧雲臉色一沉,伸手往周洋一指,道:“誰想行賄了?這位兄臺付不起過堂費,我來給他出!”
那考官一愣,道:“三十兩銀子給這渾小子?那不跟餵狗沒兩樣?”
盧雲冷冷地道:“你休要囉唆,這是我的銀子,我怎麼高興怎麼使。”
周洋正自哭得死去活來,此刻聽得兩人對答,直是遇上了活菩薩,他當場抱住盧雲的腿,哭道:“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盧雲將他扶起,溫言道:“大家患難相助,兄臺何須言謝?你好生考吧,可別辜負父母的期望了。”
周洋爬起身來,大聲叫道:“如此多謝了!”說著衝向那考官,一把揪住,高聲喝道:“我的蠟燭與墨卷呢?快快給我拿來!”
那考官哼地一聲,冷笑道:“死窮酸!你遇上貴人啦!”說著將紙墨蠟燭送上,吩咐道:“試卷首書你祖上三代姓名、另需寫上你的籍貫年甲,文字中還得迴避御名廟號,記得了麼?”
周洋奔了進去,頭也不回地道:“我考了七次啦!這些規矩比你還熟!”
那考官見周洋進去,便轉頭向盧雲一笑,道:“好心的活菩薩,這回換你進去啦!”說著送來一應物事,神態頗為客氣。
盧雲伸手接過,心下卻是平靜淡然。他輕輕一嘆,回首看著一片晴空,想道:“這次若不還能中,便回家鄉教書吧!”
陽光灑在他英挺的面上,卻見他臉上絲毫不見緊張期待之情,平淡神色中,好似他早已看破紅塵,超脫了世間的悲歡。
卻說薛奴兒給江充等人押了起來,這幾日都給監在牢裡,秦仲海自向柳昂天等人稟報,柳昂天搖頭嘆道:“我看東廠這跤摔得不輕,不必等到刑部的案子發作,劉敬便要給降級了。”
楊肅觀本想重提舊事,再談與江充合作一案,但見眾人悶悶不樂,多在咒罵江充,他自也無法多言什麼。
柳昂天知道這幾日情勢嚴峻,便又囑咐秦仲海,道:“這幾日宮裡必然風聲鶴唳,你可千萬小心,別給人家抓到什麼把柄,到時只怕要吃大虧。”
秦仲海唱了聲諾,自回宮裡去了。
自從薛奴兒給人監禁起來,宮裡竟爾變得髒亂無比,宮女太監更是散漫不堪,秦仲海四下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