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著自己懷裡,衣襟裡卻是金光閃爍,豈不是正是胡媚兒送來的那塊金牌?
盧雲深深吸了口氣,方知這人為何會錯認自己,卻原來是為了這塊令牌的緣故。
盧雲手中這塊令牌並非搶來的,而是由胡媚兒親手致贈,緘於一封公文裡,署名“靈吾玄志”。當時她自稱銜楊肅觀之命送交,盧雲本還以為是打發之用,孰料今早以來,自己手持金牌,無論身在何處,遭遇何人,竟都是無往而不利,足見這面金牌大有來歷,絕非尋常之物。
盧雲深深吸了口氣,有心查明此物的來歷,便從懷中取出金牌,道:“帥兄,我有一事請教,這令牌究竟是……”雄鷹招展在前,帥金藤復又大驚失色,嚷道:“摩婆娑宮阿修羅王令!”戰慄趴伏,不敢言動。
盧雲點了點頭,已知義勇人首領所言為真,楊肅觀確實自號“修羅王”,並非虛言杜撰。他有心多探一些內情,便蹲了下來,附耳道:“仁兄,這黃金寶令有何功用?你可知曉?”
帥金藤心裡有些害怕,不敢言語,盧雲蹲了下來,撫了撫他的背心,低聲道:“你別怕,我只是考考你而已。跟我說,這令牌有何功用?”帥金藤低聲道:“摩婆娑宮阿修羅王令曰:見我令者,如見我身,見我身者,必入我門。”盧雲沈吟道:“必入我門?何意也?”
帥金藤頭頂觸地,拜伏道:“爇頂立誓,以昭赤誠。”
盧雲微微沈吟,所謂“爇頂立誓”,指的便是和尚頭頂的香疤。釋門中人為顯向佛之心,往往自殘肢體,或燙出香疤、或自燃一指,蒙古南侵後,此風更熾,天下僧尼無可例外。看來“鎮國鐵衛”仿效此風,便以烙印爇身,做為入門之誓。
盧雲反覆察看手中的黃金寶令,只見手中的令牌正面陰刻一隻雄鷹,雙翼全展,背刻“鎮國鐵衛”四大篆字,瞧這形狀模樣,豈不與伍崇卿、胡媚兒身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盧雲心下大驚,這才明白那些黑衣人身上的烙印是由何而來了?無論是伍崇卿、還是胡媚兒,當他們入門立誓之時,都曾被這塊令牌燙出了疤痕,依此看來,此印象徵了“大掌櫃”的無上權柄,竟為“鎮國鐵衛”的根本之印!
“見我令者,如見我身、見我身者、必入我門”,看這令牌至關重大,當足以號令天下一切“鎮國鐵衛”,胡媚兒卻為何要交給自己?莫非這是她偷來的?可當時聽她說話,言語裡盡是對自己的不滿,倘若她知道所交之物便是這“阿修羅王令”,應當多方提點才是,怎會對自己破口大罵?
盧雲呆了半晌,暗道:“難道……她也不知道信封裡藏了這面令牌?”
盧雲越發覺得奇怪了,更有心問個明白,便提起了手中金牌,問道:“帥兄,你方才說,這令牌是……”帥金藤戰慄叩首,寒聲介面:“摩婆娑宮阿修羅王令。”
盧雲曾瀏覽佛經,自知這“阿修羅王”也是天神,曾為征戰之故,質疑佛祖,似神而非神,似人而非人,卻不知楊肅觀為何對這名號情有獨鍾?他滿心疑竇,竟不知從何問起,凝思半晌,方才道:“帥兄,何謂修羅王?”
帥金藤提起手來,朝唇上一抵,輕輕“噓”了一聲。竟是個“噤聲”的手勢。盧雲心下錯愕,不由左右張望,不知是否有人窺伺在旁,可瞧望半晌,不見有人。便又把話問了一遍,哪知帥金藤還是不發一語,仍舊抵指在唇,也不知是裝聾做啞、還是心存畏懼?盧雲撫了撫他的背心,柔聲道:“別怕,有我在這兒,天下沒人傷得了你。快跟我說,何謂修羅王?”
話聲未畢,帥金藤又次提手起來,豎指唇邊,再次“噓”了一聲。盧雲心下沈吟,忽然醒悟過來,想到了八個字:“修羅王臨、天地噤聲。”正是適才帥金藤頂禮膜拜時的頌言。
“噤聲”乃是一個佛門境界,如來入滅前曾言:“我此生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