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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部分

為知名,總說某年某月值多少銀,某日某時又值多少,年月時日四柱加總後,便得種種福兇,什麼“八字輕,專遇鬼”,或說“命字重,精神爽”,總之說不盡說,惹人發噱。

子不語怪力亂神,又曰“不知生、焉知死”,便是勉勵君子自強,莫要沉迷於命理術數,盧雲低頭來瞧榜文,見都是些推命詩詞,又是什麼“加官晉爵、娶妻生產”,又是什麼“橫發橫破、富貴難久”,盧雲搖頭一笑:心道:“我要是年輕十歲,或還來看它一看,可現下行屍定肉,便算讓我做到了宰輔,卻又有何滋味?”

一個人到了盧雲這個境界,那是什麼都不缺了,鬼門關闖了、狀元夢也做了,明朝路邊橫死,也下過黃上覆面,連送終灑淚的世不缺。就是這樣,什麼都缺,那就什麼都不缺了。盧雲哈哈大笑,狀極瀟灑,想那人生數十寒暑,不如一碗水酒香甜、他一臉閒適,正要去尋飲酒地方,驟然問心念一動,卻又讓他怔怔垂下頭來,臉上現出了溫柔神色。

此生了無牽掛,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了,可唯一縈懷的……也只剩她了。盧雲撇望紅榜,想起了顧倩兮的后豐生幸福,已是思緒如潮。

倩兮已經嫁了,她的丈夫高宮重爵,正是那神通廣大的楊肅觀。照理她得婿如此,後半輩子必是衣食無缺,可人生不光是填飽肚子,婆媳相待如何、夫婦恩愛如何,樣樣都干係日子能否快活。盧雲深深吸了口氣:心道:“怎麼辦?倘使倩兮有何心事,我要不要為她辦到?”

現下的盧雲可不是當日的吳下阿蒙了,自從撿到卓凌昭的劍譜之後,他的武功一日千里,離水瀑以來更是屢番小試身手,早已信心大增,自知這世上能難倒他的事並不多,可話說回來,能難倒楊肅觀的事更少。

天絕愛徒、豈同等閒,楊肅觀武功即便不及業師,恐怕也差不到哪去,更何況人家有權有勢,自己卻是一介白丁,他的妻子若有什麼心事,何須外人越徂代庖?

外人……確實如此,十年來倩兮與他同床共枕,兩人不知有多麼親密體貼?哪裡容得下一個外人攪和?

想起紅螺寺前的情景,盧雲心頭一痛,好似給重得打了一拳;看那時楊家滿門其樂融融,顧倩兮還牽著孩子,與丈夫有說有笑,人家明明幸福之至,她又哪裡有什麼心事了?到時大家見面了,她若早已忘了自己,那是如何?她若還戀著自己,那又是如何?要她拋家棄產,與—個行屍走肉的男人浪跡天涯,這就是為她著想麼?

深深的一口嘆息,這些事不想則已,樣樣都能讓自己垮下。盧雲微微苦笑,他慢慢從懷裡取出一封信,看著“靈吾玄志”四個字,心裡不知作何滋味。

應該走了……不要再胡鬧了……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了,連哭都不必哭了。盧雲嘆了口氣,正要掉頭離去,可驟然問心念一動,想起早已逝去的顧嗣源,霎時問胸中豪氣陡生:“罷了!罷了!倩兮沒嫁我,又如何?她不愛我了,卻又怎地?盧某既已真心愛她,便不必她來愛我。念在昔日的朝朝暮暮,便算明朝為她一死,亦是一刀橫過,圖個痛快了結!”

哈哈!哈哈!盧雲仰頭大笑:心中既是酸楚,又是痛快,也許……這就是他根本不想回來北京的原因,他早就知道了,回來了,就會死……把自己弄死……

“管他的!”大半夜裡,早巳退隱的盧雲怪叫一聲,滿心激憤中,哪管什麼性命死活,霎時急急奔到紅榜前,等著替顧倩兮算命。

“甲辰”、“乙巳”、“丙午”……榜上密密麻麻的寫著蠅頭小楷,料來都是生年干支。盧雲目光如電,一眼便找到廠“己亥”:心道:“我是景泰二年己亥生,看這上頭文字,這一年當值七錢,那倩兮呢?她是哪年生的?”他低頭沉思半晌,驟然大驚:“糟了,倩兮何年出生,我怎會不知?”

這話聽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