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初一五錢,丑時六錢”,整個數兒加總,竟然只有“二兩一”!
—大年初一誕生,一元復始,永珍更新,該是氣勢磅礴之命,誰曉得只值“二兩一錢”,那是最輕最賤的苦命了。盧雲不敢置信,便又再次加總,連番算了兩回,確定無誤,這才顫巍巍地去看評骨詩,讀道:“短命非業謂大凶,牢裡來去血淚流,六親骨肉皆冰炭……”
盧雲心下感慨,看這三行詩文難聽之至,彷彿詛咒一般,若有父母帶著嬰兒過來看命,定要氣急敗壞了。他搖頭皺眉,便又來讀最後一行詩,才看了個起頭,又見了一個“災”字,看這二兩一錢真是黴氣沖天,一輩子非“兇”即“災”,再下就是個“牢”,他苦笑幾聲,再望下看,卻不覺咦了一聲,只見“災”以下全給黑墨塗抹了,改為一行紅宇,寫道:
“災星降世大地紅”。短命非業謂大凶,牢裡來去血淚流,六親骨肉皆冰炭……災呈降世大地紅。
盧雲把這首詩反覆唸了幾遍,內心更感驚愕,看這命理推人吉凶,至多斷言一己命數,豈能說什麼“大地紅”?那豈不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眼見這行紅筆口氣兇狂,豐跡更是潦草隨性,盧雲越發驚疑,真不知這行紅宇塗刪是何人所為?他深深吸廠口氣,趕忙再瞧總評,這回又見到了潦草紅字,寫道:“二兩一錢,此乃天凶地劫、鬼哭神號之命也”。
盧雲越看越覺駭然,只覺這字跡越發的眼熟了,他急急彎下腰來,正細細審視間,忽覺背後微響,跟著傳來一聲低笑,好似有人如此呼喚著自己:“兄弟……”
盧雲全身如中雷擊,想他此時功力何等厲害,大驚之下,不及細想,霎時身子向前旋翻,雙足向後一踢,聽得刷刷連響,地下積雪隨勢翻起,便循著聲音來處射去。
砰砰連聲,對過一處樓房煙霧瀰漫,三樓處的屋簷瓦片給雪塊一撞,竟爾粉碎墜落,一時間驚叫聲不斷,隨即有男子赤身裸體,從視窗爬將出來,探頭出來,高聲慌嚷:“老張!你老婆來抓姦啦!快逃命啊!”眼見大批嫖客落荒而逃,盧雲吃了一驚,定睛忙看,那樓房門前懸了一面小小的直招牌,卻是“宜花院”三個小字。
此地聞名已久,卻是生平首次見到,盧雲心下忌憚,只管凝目搜尋四方,只見宜花院裡妓女奔走、嫖客呼號,上上下下亂成一片,可無論自己怎麼瞧,卻始終沒見到可疑人影。
盧雲潛心沉思,以他此時的武功而言,要說這世上行人能無聲無息來到自己背後,那是絕無可能的,可適才背後確有聲音傳來,當非自己錯聽。可這是怎麼回事呢?莫非方才背後躲著一名內家高手,卻是以傳音入密之法,向自己隔遠送聲?
自己的耳旨靈敏,三丈內的聲響決計逃不過自己的耳去,來人若要以玄功發聲,便得躲在三丈開外,這就不是容易的事了,來人若非內功深厚已極,兼又熟悉獨門密法,決計辦不到。盧雲回思方才的笑聲,不覺深深吸廠口氣,暗忖道:“莫非……是他……”
不可能,決計不是他,他早巳是欽命要犯,豈能大搖大擺闖入京城,難道不怕正教高手群起而攻之?再說方今朝廷怒蒼大戰,雙方調兵遣將,自須主帥坐鎮,他豈能擅離本命之地?
不是……不是他……方才也許是錯覺錯聽,也許另有其人,總之不論是誰,都不會是他……
盧雲望著直花院:心裡有些落寞,在這寂寞的元宵夜裡,他一點也不想問那些是是非非,當此一刻,他只想和那人道聲好,告訴他,盧雲已經活著回來了……
“找到了!找到了!”猛聽身邊真傳來說話,盧雲心下—凜,趕忙提掌護胸,回頭急看,猛見三顆腦袋迎面而來,倒讓他一聲驚呼:“啊呀!”
面前沒有青面獠牙的土匪,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