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芳咦了一聲,只覺耳邊隱隱約約,彷佛傳來幽幽笛聲,頗為悅耳,那熊俊卻已掩住耳孔,痛苦道:“抓住他!別讓他向外求援!”眾兵卒奔上前來,已要逼近馬車,老家丁護主有責,便也拔劍出鞘,雙方湧上前來,猛聽“噹噹噹當”一片脆響,兵卒們的鋼刀盡成兩段,指揮軍官並不慌亂,立時放聲吶喊:“來人兵器有異,提盾護身!”
第一排兵卒提起圓盾,護住了臉面,矮身掩近,背後將士卻提起了長茅,從盾牌中刺襲而來,那老家丁深深吐納,提劍斬出,但見眼前金光吞吐,盡是金碧輝煌,長槍如數折斷,只是正統軍盾卻是百鍊神鋼,鍛造得既韌且強,金光幾番啄襲,竟都刺之不破。
步卒們攻守大有章法,越發逼近馬車,聽得一名軍官厲聲道:“第一排舉威武棍!打!”
馬鳴啡啡,兩匹白馬受驚而竄,那老家丁卻擋到了車前,劍光揮舞,宛如八臂金剛,單劍敵上數百隻鐵棍,一舉擋下了大批兵馬,只是敵勢浩大,人數又眾,腳下還是一步一步地退後,眼看馬車便要陷入包圍,卻聽四下笛聲大作,城頭上跳落了一個又一個黑影,手持刀械,團團護衛了馬車。
“鎮國鐵衛”大援已到,老家丁劍交左手,亮出了指上的黃金戒環,沈聲道:“鎮國鐵衛!聽我號令!”黑影們沉默無聲,卻都握緊了兵刃,猛聽刷地一聲,老家丁劍尖揚起,厲聲道:“保住車馬!推進出城!”
“殺啊!”援兵抵達,來了三十多名黑衣人。霎時雙方殺聲大起,但見幾百隻軍棍敲下,此起彼落,黑衣人個個都是武功高手,人人以一擋十,兀自不落下風。
城門下火光四濺,一方要將顧倩兮、瓊芳抓下車來,一方則要保著她倆出城,雙方正面開戰,誰也不讓誰。只是這場打鬥毫無來由,要說是瓊芳傲慢弄權,犯下大錯,不如說是“鎮國鐵衛”託大自負,遇上了瘋狗也似的熊俊,雙方一再錯判形勢,終致於大肆械鬥,只不知“威伍文楊”接到訊息,卻要如何收拾善後了。
那勤王軍愣在當場,一來插不上手,二來也不知該幫誰,便遠遠避了開來。百姓們倒是高聲喝采,當成好戲來看。那熊俊甚是悍勇,抄起了單刀,使得瘋虎出柙也似,只是黑衣人個個武功精強,實在拾掇不下,霎時拉長了嗓音,喊道:“全軍……散開,預備……牛弩……”
牛弩重達百斤,一發便能將馬車射翻在地,老家丁厲聲道:“瓊小姐!快上去前座!快!”事已至此,投降也是無用,瓊芳曉得機不可失,便跳上駕座,從車伕手裡搶過韁繩,大喊道:“讓開!前頭讓開!”
“殺啊!”、“擋住他們!”、“把這雌兒拖下來!”操爹乾孃的罵聲中,可憐瓊芳位在前座,彷佛眾矢之的,幾次刀槍斬來,雖有黑衣人為她擋架,仍不免險象環生,她又驚又怕,頻頻抽動馬鞭,喊道:“快跑啊!”
兩匹白馬吃痛狂奔,百名將士撲前阻擋,數十黑衣人也一湧而上,漫天漫地全是白晃晃的兵刃,彷佛墜入了刀山劍海,瓊芳嚇得花容失色,捂面慘叫:“救命啊!”
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身旁清脆連聲,似有一面大盾牌罩住了自己,瓊芳卻什麼都不知道了,只管閉眼尖叫,拼死抽動馬鞭,就怕馬兒逃得不夠快,但聽蹄聲轟然,上下顛撥不止,似已衝出城門,瓊芳卻還是掩面尖叫,怎麼也不敢睜眼來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殺伐聲漸漸遠去,自己喉嚨也漸漸啞了,卻還不敢張眼。猛聽喀喀幾聲,車輪漸慢,好似行上了一座土坡,瓊芳總算睜開眼來,喘道:“我……我還活著麼?”
一朵一朵雪花落了下來,讓人大感清涼,瓊芳遊目四顧,只見自己身在一處小山丘,離城門已有十來裡,自己非但闖了出來,尚且毫髮無傷,轉看駕座,卻只剩自己一人,那車伕卻已不知去向,想來情勢大亂,早已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