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冬衣。”
“那點子事,值得勞動公公親自跑一趟?”對方眼神銳利,目光如鷹。
“哎,你不知道,”老太監踮起腳,附在他耳邊神神秘秘道,“我不是怕采女犯病嘛,便跟他們過來瞧瞧,沈采女那個毛病,你聽說過沒?唔……聽說沾了不太乾淨的東西……”
他咳嗽一聲,住口不語。
風從狹長冷寂的永巷那頭穿過,捲起地面落葉,枯脆樹葉摩擦地面的聲音聽起來似是女子輕俏的步伐,一步步移了來。
地面升起一層淡白的霧氣,凝而不化,這沉肅而幽深的夜色冷巷裡,平白多了一份鬼氣。
那侍衛隊長動了動嘴唇,臉色微變,他也久在宮中,自然知道這信宮附近,出入都是宮中犯罪黜落者,抬出去的都是暴死者的屍首,可以說每個角落都沾過鮮血,每處空間都盤旋著冤死者的靈魂。
兵戈之人,常年刀頭飲血,反而更迷信些,那隊長擺了擺手,回身示意侍衛讓開路途。
嚓的一聲,如林的刀槍齊刷刷一收,一條筆直的路自佈滿重甲侍衛的巷子中間空出。
孟扶搖和雲痕對視一眼,雲痕冷然一笑,孟扶搖眼光無意一掠,突然看見雲痕的袍子胸口處透出一點血跡,並慢慢擴大。
孟扶搖臉色一變,對雲痕努努嘴示意,雲痕不動聲色將托盤託得高了點,擋住了那血痕。
孟扶搖憂心忡忡的看著那洇開的血跡,向雲痕靠了靠,此時前方那隊長伸手一引,帶著點刁難的笑意看著三人,他倒不是不相信誰,只是存心想看看這些閹人弱女,有沒有膽量穿越刀槍劍戟的鐵色叢林?
老太監臉色有點發白,嚥了口唾沫,心裡有點後悔,可惜謊已經撒了出去,自己不走這趟反而不成了。
那隊長見他尷尬,倒有點過意不去,笑道,“對不住勞公公,這巷子窄,兄弟們散不開,只能堵在這裡,您若怕兄弟們手腳粗驚嚇了你,在下陪你過去便是。”
勞安喜出望外,一連聲答應,那人過來,和勞安並肩而行。
孟扶搖暗叫不好,雲痕的傷口裂開了,血越流越多,血腥氣一旦被這人嗅見,必然會驚動所有人,而眼前這一段刀槍如林的道路,一旦走在其中,侍衛們只要將武器一遞,自己兩人就會被立刻搠死,連逃的可能都沒有!
然而已經走到這裡,已經是孤注一擲回頭無路,孟扶搖無奈的想,書上都說什麼“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如今可不是正要穿越刀山?
天色深黑如鐵,穹窿倒扣,一切都壓在沉沉的窒息般的黑暗裡,唯有那長而狹窄,僅容兩人並行而過的槍林之路,筆直的通向前方,火把倒映著槍尖刀刃深青色的銳光,再照上侍衛肅殺冷漠的神情,無聲也森然。
走過這樣一條路,需要勇氣。
走完這樣一條路,需要運氣。
孟扶搖仰首,望天,深吸一口氣,邁步而出。
千人隊安靜如無人,唯有火把畢畢剝剝燃燒,掩去天地間一切聲響,如蟲鳴、如低泣、如,液體緩緩浸潤的聲音。
沾染過鮮血的殺器,天生有令人震怖的力量,老太監原本想找幾句話來緩解下槍林中行走的緊張感,然而張了張嘴,只覺得咽喉被某種肅殺的力量逼迫、扯緊,竟然發不出聲。
殺氣沉沉壓下,一路行來,逼得人冷汗溼了又幹幹了又溼。
無聲行至中途,雲痕突然將托盤再次往自己胸前拉了拉。
與此同時,那侍衛隊長一偏頭,突然嗅了嗅,道,“什麼味兒?”
……
此時,申時,三刻。
齊尋意的雜耍班子已經在乾安殿階下偏殿就位等候。
燕烈換防已經至最後一重宮門。
方明河點將完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