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周儀解釋,謝安還以為那位孔老爺子積累了那麼多的案子呢。
根據周儀的解釋,而謝安要做的,只需將這些各地的審案記錄閱過一遍,然後用大獄寺的大印在上面蓋個章,最後轉呈到刑部本署的典藏司,這就完事了。
不過就算這樣,這厚達一尺有餘的案卷少說也有一兩百張,要是仔細翻閱,那可不是一天就能翻完的。
想到這裡,謝安問道,“周老哥,這些全部都要觀閱一遍麼?”
這位叫做周儀的平時,祖籍徐州任城人,今年三十有九,在大獄寺任職長達十一年,可以說是資歷頗足的老人了,只可惜上頭沒人,難以升官,哪比得過謝安,一來就是正五品上的少卿。
也正因為這樣,見謝安如此稱呼自己,周儀頗有些受寵所驚,連忙拱手說道,“大人如此稱呼,卑職當不起……”
謝安笑了笑,說道,“有什麼當不起的?周老哥確實歲數要長於本官,再者,周老哥在署內已任職長達十一年,本官理當敬重周老哥,日後本官若有不明之處,還望周老哥多多提醒……”
謝安這是在籠絡人心麼?
啊,他就是在籠絡人心!
方才在見那些下屬的時候,謝安已經看出來了,大獄寺內有不少人對自己擔任少卿之職很是不滿,其中不乏有太子李煒以及其餘皇子安插的心腹,故意使絆子難題謝安,這是人之常情。…;
第五十八章 挑事?來啊!誰怕誰啊?(二)
在此之前,謝安從沒想過自己上任後的第一樁案子,竟然會來地這麼快。
巳時二刻前後,謝安端坐在三堂主審官的位置上,皺眉望著階下那兩個趾高氣揚的公子哥。
說是三堂,其實堂中的擺設、裝飾與一堂、二堂差不了多少,其中最大的區別在於,一堂有三把鍘刀,分別是龍頭鍘、虎頭鍘,以及狗頭鍘,至於二堂,則少一把龍頭鍘,而三堂嘛,便只有一把狗頭鍘了。
這三把鍘刀,分別對應'卿'、'士'、'民'三個階級,只要是證據確鑿,確定是難赦的死罪,審問該案件大獄寺的正卿、少卿有權利將犯人就地處死,只是這樣做太過於得罪人,因此,只要並非是窮兇極惡的犯人,大獄寺一般還是在審判後,交予刑部本署,先關押幾個月,隨後在處斬。
換句話說,這些鍘刀在大多數情況下,只是一個用來震懾犯人的道具罷了。
平心而論,望著階下那一王一張兩個世家公子臉上那囂張跋扈、絲毫不將他謝安放在眼裡的神色,謝安真恨不得拿狗頭鍘斬了他們。
雖說案卷上寫著,這兩位公子相互瞧不慣對方,連帶著家丁在內,當街鬥毆,可是實際上呢,這兩人一臉笑嘻嘻的,友好到就說是親兄弟謝安也不會不相信。
事實上,這兩位公子確實瞧著謝安的笑話,畢竟謝安坐在主審官的位置上已經有好一會了,可是堂上呢,卻只有三三兩兩幾個衙役,連個判令都沒,就連做書記錄的評事,也只有一個。
而事實上,謝安自己也很鬱悶,他沒想到自己說出了那樣的狠話,那些傢伙卻依然我行我素,姍姍來遲。
除了暫時充當衙役的項青與羅成外,竟只來了五個衙役,其餘,一個捕頭、一個文官也沒來,無奈之下,謝安只好叫周儀一人充當兩個角色,先讀案卷,再坐回席中用筆記錄此案經過。
待周儀讀完案卷,謝安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階下那兩名被太子李煒當槍使的世家公子。
“你叫王涵,對吧?而你呢,叫張應,對吧?本官聽說,你二人父親皆是朝中官員,對吧?”
王姓公子王涵敷衍地拱了拱手,淡淡說道,“家父乃正三品朝臣,御史監轄下,督查司,左副督御史!”說著,他趾高氣揚地瞥了一眼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