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山若是最開始拿蠱蟲威脅他還有些用處,可現在卻是無效了。
蠱蟲他第一天就服了,謝春山從沒用過,連言語威脅,也是拖到現在才來威脅。
為什麼?
彼時他一屆階下囚,萬念俱灰,身上新傷疊舊傷,也不差一個蠱蟲,仰頭便服下了,何曾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再入仙途。
送他這機緣的,還是謝春山。
自古正邪不兩立,可謝春山對他,幾l乎是再造之恩。
謝樞還在漫無目的的念臺詞,都是些折辱汙衊的話,蕭蕪耐心聽了好半天,沒聽著他的重點,便忽然出聲打斷,硬邦邦道:“宮主還想蕭某做什麼,直說就是。”
說完,他又覺不妥,補充道:“你既已放過那侍者,蕭某自然不會食言。”
謝樞一愣,臺本裡還有一大段威脅的話沒說,但蕭蕪問了,他便簡略道:“倒酒,然後喂到我唇邊。”
要上陵宗的仙君給魔門宮主奉酒,這便是徹頭徹尾的折辱了,劇情裡,蕭蕪該百般忍耐,最後迫不得已,才斟酒喂到魔君口中。
但現在,蕭蕪卻徑直提起了酒壺。
清酒落入杯盞,很快溢滿一杯,蕭蕪端起,卻沒看謝樞,他垂著眸子,視線不知道落在何處,右手卻直挺挺的杵到了謝樞唇邊:“給。”
當真是乾淨利落,一句廢話也無。
謝樞:“……”
主角太配合,找茬都沒地方找,他就著蕭蕪的手,小口的抿過了酒,揭過此段劇情。
眼看著無妄宮主和平蕪君之間氣氛和緩,薛隨鬆了口氣,場上的歌姬舞女重新開始給歌舞,宴會氣氛轉暖。
謝樞興致缺缺。
他又裝了會兒,該講的臺詞講完了,當下暫停歌舞,宣佈解散。
他喝得七分醉,鬆開懷中的蕭蕪,慢條斯理的起身離席,繞過主殿往寢殿去了。
宮主不在,其餘人做鳥獸散,薛隨跑的尤其快,幾l乎是謝樞背影消失在主殿的瞬間,他便提起氣勁,急略而出。
可還沒飛出二里地,卻聽身後傳來清清冷冷一聲:“薛尊主。”
薛隨腳下一滑,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他匆忙落地,回頭抱拳
,訕訕道:“平蕪君。”
來人正是蕭蕪。
蕭蕪正站在他身前十米,手中握著一根桃枝,那枝條是新雨打落的,尚有未綻的桃花,色澤粉白,很是喜人。
平蕪君一手執著花枝,一手輕輕拂過花蕊,如同捧著一尊百玉如意:“薛尊主,蕭某有些事想詢問,敢問您可否有空?”
薛隨暗暗叫苦。
蕭蕪手中的枝條看著孱弱無力,似乎信手便能砍斷,但以他仙門第一人的身份,僅憑著這節桃枝,便能取薛隨性命。
薛隨擠出微笑:“自然有空,仙君請說。”
蕭蕪:“薛尊主,先前您說,宮主將宮內唯一一位琴師遣散回家了?”
薛隨面容僵硬,咬著後槽牙:“確,確有此事。”
蕭蕪:“宮主今日在宴席上,說他拔了一位琴師的手骨,既然先前那位是宮中唯一一位,這琴師又是從何而來?”
薛隨後退一步:“許,許是宮主遣散後又選了新人吧,本尊主事務繁忙,不知道有新人入宮也正常。”
蕭蕪便上前一步:“薛尊主是刑堂堂主,這位被拔指骨的琴師,不是薛尊主施的刑罰?”
薛隨:“……無,無妄宮那麼大……又,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掌管刑罰,那麼多刑官,本尊主怎麼知道是誰動的手?”
蕭蕪:“按理來說,受刑者的名字該登記在冊,不知刑堂是否有記載,這琴師姓甚名誰,薛尊主可知道?”
薛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