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高數老師,科研經費更是有限,她更不屑去從這上面來錢,再加上她家庭出身不錯,平時花錢不太計算,所以幾年大學老師之後,存款並沒有多少。
出國花了一部分,來格桑小學後,又補貼了不少,算一算的話,卡里剩下的拿點錢,還真未必夠修房子。
至於找趙澤君開口要錢,蘇昀並沒有這個想法,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這麼做。
雖然兩人之間早就不是『師生』,可蘇昀總有一種堅持,覺得自己和趙澤君,在精神上是獨立的個體,不希望趙澤君為她自己的選擇,來付出代價。
既然我選了這條路,那麼一切結果和過程,都該我自己來承擔,沒理由讓別人來為我的選擇買單。哪怕對於趙澤君而言,這只是很小的一筆錢。
蘇昀在心底裡,為自己保留了一點點女人的小尊嚴。
不用趙澤君的錢,用自己的錢,這壓力就比較大了。她正在心裡盤算著要花多少錢,不料張平卻先表示了反對。
「不行不行!蘇老師,你從大城市來義務教書,已經是幫了很大的忙了,之前你還用自己的錢補貼給學校,這次修房子要好幾萬,說什麼也不能用你的錢了!」
「張校長,幾萬塊錢而已,我沒它不會變窮,多了幾萬塊,也不會成大富翁,沒有本質區別嘛。」
蘇昀笑笑,「您聽我的,先把教室修好了再說其他的,學生們不能沒地方讀書啊。」
在大城市裡,說什麼『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很多接受過現代教育,有一定素質的人,可能為認為這話有失偏頗,甚至很可笑。
但是在巴熊鄉這種偏僻的窮地方,這就是一句真理。
作為九年義務制教學最基礎的一環:小學,如果教室不夠,學生到了入學年齡上不了學,就得延遲一年,鄉裡的教學資源本來就很匱乏,有不少孩子,到了8,9歲都沒能入學,錯過了學習的黃金年齡還是小事,很可能隨著年紀增大,不願意學習,或者在小學初中畢業之後,就不得不輟學去打工。
所以,能儘快多收一個小學學生,可能未來這個學生的命運就會因此而改變。
張平見蘇昀堅持,猶豫了片刻,說:「蘇老師,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縣教委收到了捐款,本來是應該發下來的,可是一直拖著沒給。」
「為什麼?」蘇昀微微皺眉。
她的第一反應,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對這筆錢起了歪心思。
可是本能的,又不太願意相信這種想法,無論是巴熊鄉也好,還是上面的縣裡也罷,都太窮了,縣裡又是重點扶貧單位,教育向來優先,誰敢昧著良心吞捐款?
「蘇老師你別誤會,我估計,縣裡有縣裡的難處,你說咱們這個窮地方,哪不要花錢啊,教委也得從大局出發,整體協調考慮吧……咳咳咳……」張平說著說著又咳嗽了起來。
「張校長你坐,我給你倒杯水去。」
「不用……咳咳……」咳了很長一段時間,張平終於緩過勁來,緩緩坐下來,重重喘了幾口氣,才說:「距離暑假還有段時間,距離下學期就更遠了,這樣,我去縣裡再爭取爭取,縣裡撥款了,我們就立刻修教室,時間上來得及。」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蘇昀問。
「我自己坐拖拉機去就行。」張平擺擺手,說:「你不是學校正式老師,去了也不好說話,縣教委那邊我經常跑,熟得很,不會有問題。」
張平在格桑小學幹了三十年,和縣教委打交道次數數不勝數,各種難處實在太多,並不是像他說得那樣『不會有問題』,否則也不至於幾個月前到的一筆捐款,到現在都一分錢沒撥下來。
之前為了這個事,他已經跑了三四次教委了。
不讓蘇昀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