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施展金光咒,走馬燈般旋在虞清竹周圍,揮動長劍,以體魄抵禦小妖,以劍氣逼開小妖,而使得二師姑有出手的機會。
風,輕輕吹。
落葉,死亡,人的死亡,妖的死亡,交疊在一起。
生命的死亡,本就是秋天。
虞清竹所在的小隊硬生生從錢塘妖域深處的妖潮裡殺出一條通道,帶著她往更深處的區域而去。
她一定要找到師弟!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忽地,她停下了揮符的手。
而立在原地,停下不動,顫抖著握向懷裡握住了那半塊“靈犀玉環”。
玉環正在顫動,在發燙,這是另一邊傳來的訊號。
另一邊掌握在鳳鳴山城觀主手裡。
觀主答應過她,如果清泉子回到了山城,或是出現在了安全區域,那麼他就會透過“靈犀玉環”告訴她。
觀主雖不是真人,但卻也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前輩。
所以
他的傳信可信。
所以
夏極沒事。
師弟沒事。
太好了。
虞清竹忽地整個人都放鬆了。
如此一來,她可以放心地去黃粱山了。
黃粱一夢,夢不過幾日幾夜,卻會在夢境裡與相愛之人度過一生一世,經歷一切起伏,極盡一切感情,直到心如止水,方能駕馭籙章。
師父領她入山,師兄弟卻已青黃不接。
大師兄身受重傷只管內務,三師弟資質平平難撐大梁,四師兄坐於書閣不問外事,五師弟雙腿殘廢只能傳教,六師妹心思在外常年不歸而小師弟
如今,能夠撐起太極宮,從師父手裡接過擔子的人只有她了。
她不會拒絕,不會逃避。
“回宮。”
她對四名劍修說。
然後又補了一句,“若是小師叔問起近些日的情況,你們什麼都不必說,否則以門規處理。”
“這”
四名劍修愣了愣,然後紛紛恭敬應道:“是,師姑。”
數日之後,白袍的小道士負手挎劍,走在武當山的石階上。
山徑蜿蜒如蛇。
道宮蹲守如龜。
他獨自行走著。
三師兄已經看過他了,那位胖道士心底難受,好好安慰了幾句。
大師兄笑呵呵道“屁大的事兒”,然後擼起衣服給小師弟看了看當年他受的內傷。
那是一個近乎將師兄腰斬的腐蝕性痕跡。
這傷痕,毀了大師兄的丹田,使得他今生都無法再修煉了。
四師兄笑笑,告訴他“這樣也好,安心在山上找一份活計吧,年限到了,還是能升受籙道士的,雖然拿不到籙章就是了,但那東西也不是正常人能拿的”。
五師兄只是轉著輪椅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胳膊,沉聲道:“喝酒隨時奉陪。”
而老道也檢視過他的傷勢了。
紫火淤積,堵塞經脈,這根本就不是治不治療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活著的問題。
如此傷勢還能不死,已是福緣。
老道也知道玄素宮彭鏗要收夏極為徒的事。
彭鏗甚至親自找過他了。
彭鏗告訴他,“陰陽分化之法”可以將夏極體內的紫火散出去
具體原理是,用一些清純女子行分化之法,以陰陽交合的方式,將紫火洩去,由其他女子共同分擔,使得這火焰在一個人類能夠接受的範圍裡。
如此一來,原本危險的紫火,說不定還能變得可以被他所用,被那幾位女子所用。
福禍相生,陰陽相轉。